聂靖的亲娘是生他时难产去世的，长春侯那时才二十出头，按着长春侯府的地位，有的是黄花大闺女想嫁。
而且忠勇伯府，除了个爵位，什么拿的出手的都没有。
族中子弟没出息，一个当官的都没有，还经常入不敷出要亲戚接济，忠勇伯罗泰和世子罗继和都是绣花枕头，还偏偏爱在外头装模作样的摆阔。
这样的妻族其实很拖后腿，就算娶个普通百姓都比这好，至少老实不会惹祸。
“她是聂靖生母的手帕交，又是这么个性子，长春侯觉得她不会苛待儿子。”秦时回答。
看来那位先夫人才是长春侯的真爱啊，为了聂靖这个儿子，把自己的喜好和家族的利益全抛弃了。
“不是说忠勇伯府穷得一天只吃两顿了么？怎么今天这位姑娘...”那一身可不便宜！
她如今也练出了几分火眼晶晶，对衣料首饰的鉴赏能力与日俱增。
都是宋秀和崔宝瑜教的。
秦时回答：“罗泰指着她进宫为伯府搏地位呢，自然不能养出一身眼皮子浅的毛病，听说这位的吃穿用度，比忠勇伯府其他人加起来还多呢。”
“那怎么还来勾搭你？”凌枫不满。
这小白莲的做派，去勾搭李铭肯定一勾一个准。
秦时眯了眯眼，定王府跟长春侯府有些关系，现在还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只有聂正山和聂靖知道。
这两人一个是聂罗氏的夫君，一个是她继子，是谁在她面前露的口风？
让她回娘家指点了一番？
才让忠勇伯放弃了李铭转头来勾搭他？
他有点不高兴，长春侯府也太不靠谱了！聂正山和聂靖在搞什么？！这种事居然让一个妇人捕到了影子！
等回头叫秦三看着些...
这些猜测没法说，秦时只笑了笑，回：“许是那女人自作主张？毕竟我比李铭俊美多了”
得了凌枫一个白眼。
两人边逛边嬉闹，碰见了被一群人围着的柳庆书。
这宴会说是玻璃宴，自然不可能只有玻璃窗。
柳庆书跟长春侯借了他家的地方，顺便来了一场展览会，把作坊里生产的各色摆件和茶具都拉出来秀了一遍。
他可是婚嫁市场上的钻石王老五，柳家庞大的关系网不能拿来照应自家，照应一下妻族不是应该的么？
本来他面容俊美，能说会道，一双桃花眼不知迷了多少小姑娘的眼，现在再加上玻璃这东西，更是引得少男少女的追捧。
凌枫看着这骚包在一群女人之间混得如鱼得水，恶劣地诅咒：“希望他以后遇到一个心心念念又求而不得的女子。”
让他后悔此时的放浪形骸！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高高矮矮的架子和几案上，是晶莹的茶杯、酒杯、花瓶、鱼缸等等，品类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柳庆书很懂怎么推销，也很懂怎么展示玻璃的风采。
花瓶里是怒放的茉莉、月季，鱼缸里游得欢畅的锦鲤，纯透明的视觉效果让人大开眼界。
还有一整套头面被很心机地放在了窗边，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有些七彩光晕。
园子里的山水配上玻璃的折射，造成缤纷绚烂的仙境之景，众人都是瞧过的，如今看着这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首饰，就没有哪个女子是不心动的！
围在窗边的女子都久久不肯离去。
柳庆书看见他俩，装模作样地来见礼，带着陌生的语气跟秦时应酬了几句。
他是众人的焦点，他的到来引来了一大群人，凌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走后，那一群人也跟着走了。凌枫问：“他是不是有事找咱们？”
“你看出来了？”秦时有点惊喜，小姑娘的学习能力是真强，放半年前她是绝看不出来的。
“他刚刚偷偷问了我一句话，‘卖不上价怎么办’。”
凌枫吃惊，“怎么可能卖不上价？这东西这么漂亮，又是垄断的生意...”
“这些世家虽然爱攀比，但也不喜欢花这么大的价钱买摆件...”
此时被派去问消息的小五回来了，“主子，已经卖出去两件了，都是位高的人一喊价，其他人就退出竞价了，成交价离李公子的心里价位相去甚远。”
“你是说这些都是今天要卖的？现场竞价？”凌枫惊叹，柳庆书可以啊，这已经是拍卖会的原型了吧？
“确是如此，他先前的信上提过这个，我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法子。”秦时。
就算这个“相去甚远”的价格也已经有百倍的赚头了，但还是让柳庆书很恼怒。
他先前考虑过这种情况，特意找了人在敌对的家族之间挑拨，想引起他们的纷争来抬价，但好像没起作用。
凌枫很佩服柳庆书，经商的好苗子啊，幸亏没被他们家的诗书给耽误了，是不是该谢谢皇帝的小心眼？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妥？”秦时问。
“法子很好，就是不太完善。这些人都分散到不同的展品面前，同一件产品竞价的人太少了。”凌枫说。
人少就没有竞价的气氛。
她给秦时讲了现代的拍卖会，听得秦时和小五连连赞叹。
但这里场合不对，改不成拍卖会场，倒是可以采用暗标的方式来解决价格上不去的问题。
小五偷偷离开去见了柳庆书的小厮，大厅里很快有仆役行动起来。
门口多了几张小桌子，摆着笔墨纸砚，每一件产品面前都摆上了一只藤箱，只箱顶开了个小口，柳庆书站出来解释，这是竞价箱，请想买的看官写上价格和署名投入箱中，价高者得。
箱子当然来不及做，是去书铺里买的书箱改造的。
不差钱的人觉得这玩法有趣，也有看懂的人暗骂柳庆书小狐狸。
这大厅里还不是全部的客人，还有相当多的人在外头参观流光溢彩的玻璃装修，和仙气渺渺的园子。
竞价箱是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打开的，价格果然好看得多，光是那个鱼缸就卖到了两千两的高价。
而那个鱼缸从石英砂的运费，烧制的燃料，匠人的工钱，到成型后请大师雕刻，所有的成本加起来还不到五两！
那套能在阳光下洒着七彩光晕的头面，卖出来的价钱更是夸张，八千两！再加点都够开一场宫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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