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的还能回归本家入土为安,运气不好,骨灰撒如一口眢井,便是归宿。
这几天夜里,沈桐茳日日都能梦见上官凌,梦里都是从前的事,上官凌如何耐心的教她刺绣针法的事。
梦中,上官凌的笑容依旧那样生动鲜活,只是现实中,怕是再没机会见到这个人了。
“桐茳姐姐,你从前患过痘疹吗?”
一句话猛的将沈桐茳拉回了现实,她回身望向杜云珠,摇了摇头。
“那可得万事当心了,仔细下一个被送去的就是你。”说话的是裴映汝,瞧她那恶毒的样子,说是诅咒也不过分。
沈桐茳没兴致与她争吵,转过身去,埋头练字。
“积点口德,小心来日下地狱,割舌头。”苏朝雨骂了一句,环顾众人。
苏朝雨是尚宫局出了名的小辣椒,一因出身二因性情,同届的女史多少都有些怕她,自然也包括裴映汝才内。所以方才那并不愉快的谈话,就此止住。
夜里,雁飞来屋里伺候铺床,说是听杜云珠说,上官姑娘送走的时候,她悄悄过去看了一眼,说人虽是用白布盖着抬走的,可还能隐约瞧见身上手上起满了黑紫色的包,那叫一个吓人。
苏朝雨只说渗人不叫雁飞说,沈桐茳这厢却泛起了嘀咕。
在现世,水痘已经算不得是大病,医院挂水差不多一周就能治好。如上官凌这样严重的实在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大多是没在意,延误了治疗才会如此危重。
水痘虽然有潜伏期,可起病较急,应该很容易察觉不对劲儿,何以耽误到病入膏肓才确诊。
即便上官凌病糊涂了,那与她同屋的杜云珠呢,她也半分没有察觉。
沈桐茳心里存了个疑影,等来日得了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杜云珠。
赶上休沐,沈桐茳与苏朝雨闲来无事,在廊上纳凉。
前几日几场大雨似乎将夏日的水汽都耗尽了,这几日出奇的热,热的人呼吸都觉着困难。
才喝了一碗酸梅汤解了解暑气,一会儿又觉的热了,沈桐茳恨不得抱个大冰块不撒手,可在古代,冰这种东西与她而言是多么的奢侈。
终于,她对热成了狗这句形容,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桐茳姐姐,你来。”沈桐茳正靠在廊柱边发怔,循声望去,见杜云珠老远与她挥手。
沈桐茳乏力的抬手,与她挥了挥,招呼她过来,不想杜云珠却没动,又使劲的与沈桐茳挥手,瞧意思,是叫她过去。
苏朝雨也嫌天太热,才进屋说要猫上一觉,她正无聊,赶巧杜云珠就来了。
尽管沈桐茳是一步都懒得挪动,却还是打起精神,走过去。
“怎么也不来屋里坐。”沈桐茳本想挽着杜云珠去廊边坐下,不想杜云珠却直接塞了个香囊到她手上。
“听说姐姐从前未得过痘疹,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便赶着为姐姐制了个香囊,又托人配了驱散病疫的香方,姐姐贴身带着,可保平安。”
杜云珠能有这份心思,沈桐茳自是感动。可心里却有些愧疚,其实当日杜云珠问她有无生过痘时,她是下意识的摇头。
在现世,她的确没得过水痘不假,可这身体的旧主,究竟得没得过,她还真说不准。到劳烦杜云珠费心惦记着,给准备了这些。
“你有心了。”沈桐茳自知嘴笨,不大会说感谢的话。
“我不是说过,我只把桐茳姐姐当是我亲姐姐,小小香囊而已,又算的了什么。”
沈桐茳笑笑,轻轻握了握杜云珠的手。
“姐姐记着,这香囊的事千万不要与苏姐姐说,为了上回珠链的事,苏姐姐可是恼了我好几天,若叫她知道,我只给姐姐送香囊,又要记我的仇了。”
沈桐茳点头,却有些无奈,究竟怎样才能叫杜云珠明白,苏朝雨压根不是个小气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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