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怕是吃不下。”
“越是病了就越不能饿着,吃不下也要硬塞。”沈桐茳交代。
紫苏听了教训,赶紧盛了一碗疙瘩汤,匆匆给秋葵送去。
晚些时候才听辛夷说,秋葵之所以病下,都是被泓渟给制的,大冷的天,双手浸在冷水里洗了一天的衣裳,不冻伤才怪。而泓渟使坏的理由,仅仅是因她问秋葵讨要香粉不得。
如此霸道又坏心眼,是该整治整治了。
辛夷还说,近来时气不好,宫里病的不少,宫人斜里不断的有人送进去,也不断的有人被抬去净乐堂。
这话听来轻巧,可细细思量,着实叫人悲哀。
宫里从来不缺少奴才,与主子们而言,死了一波又会有新的一波送来,送走或杀死一个宫人,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却不想想再卑微,再低贱,那也是一条人命。
宫里苦苦劳作这些年,只盼着来日能出宫与家人团聚,不想家人等来的,就只剩一捧骨灰。
这样的人间惨剧,日日都在上演,而那些自以为是的主子们,却依旧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歌舞升平的日子。这不公平。
公平,这个年代,这个皇宫,从来没有公平。
沈桐茳咒骂过后,仍要选择接受眼前的一切,否则,没有否则。
又过了几日,秋葵的病依旧不见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沈桐茳几次想去探望,都被泓渟拦下,说秋葵保不准患了时疫,传染了不好。
人究竟是怎么病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若真是时疫,这流芳斋岂会有人幸免。不过是泓渟为掩饰其罪过,耍的小心计罢了。
沈桐茳不愿将事挑明,就是想给泓渟留些脸面,毕竟往后还要在一起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当着这些小的,拂了泓渟的面子,往后她这掌事宫女还当不当了。
可泓渟这丫头实在不会看人脸色,沈桐茳也不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一怒之下,将人打发去伙房烧火去了。毕竟秋葵是为她才病下的,伙房里的差事不算轻,紫苏一个人压根顾不过来,叫泓渟去吃些苦头,能长长记性也不错。
……
端了碗热乎乎的南瓜粥,沈桐茳与辛夷一道去了秋葵屋里。
才进屋,沈桐茳就一个激灵,这屋里怎么比外头还冷?
望着半倚在床边,嘴唇发紫的秋葵,沈桐茳险些不敢认,才三五日的工夫,人怎就憔悴成这样。
“屋里这样冷,怎么也不知点个炭盆,白白受这些罪。”沈桐茳轻轻的替秋葵搓着手,这话分明是冲着紫苏说的。
紫苏闻此,没应声,还是辛夷又问了一遍,她才应,“姑娘您宁可与奴婢们一起挨冻,也舍不得在自个屋里添个炭盆,奴婢们怎么有脸——”
得了这话,沈桐茳心里也不好受,还不是叫天冷给闹的。
天一冷,宫里各处用炭的地方就多了,内侍局无处克扣,便拿他们流芳斋开刀,拨来的炭火一回比一回少,上回还有一篓子,这回就只剩半篓子,那下回呢,是不是得几块几块的给。
一想到这儿,沈桐茳就火大,只是生气又气不来炭火,只能心平气和的与辛夷说,“去领着紫苏取个炭盆来,这屋里太冷了,若不添点热乎气,秋葵这病怕是明年也好不了。”
辛夷点头,便领着紫苏出去了。
沈桐茳又喂了秋葵几口粥吃,就扶她躺下了。
瞧着秋葵迷迷糊糊睡不踏实,一摸手还冰凉着,沈桐茳便打算去灌个汤婆子来救急。只是灌汤婆子得要热水,烧热水就要先去打水,可她到如今还没找到打水的诀窍。但瞧着秋葵冻的发紫的脸,心里实在不忍,便去小厨房提了水壶往后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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