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桐茳把来接人的太监打发走,泓渟心里七上八下的。
沈桐茳打量她几遍,张了张嘴没骂出来,就这样僵持了半晌,沈桐茳才问,“流芳斋里就没营生办,叫你们一个个都杵在这儿,木头似得?”
泓渟闻此,赶忙与沈桐茳一礼,就灰溜溜的退下了。
沈桐茳又瞥了小何一眼,“门房等我,我一会儿有事交代。”
小何领命,往门房走。
冰天雪地,冷风嗖嗖,见人都走光,辛夷才开口,“方才是我冲动了,索性没动手伤人,否则——”
沈桐茳闻此,没忍住笑,“我竟不知,我家辛夷还会打人。”
辛夷脸颊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泓渟欺人太甚,作践人不够,还想借刀杀人,我实在看不下去。”
“成了,泓渟的帐我回头再与她算,冯掌籍那头,我得尽快去给个交代,否则连累了姑姑和小节不好。”
“那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我与小何一道去就成,他对宫里的路熟。”
辛夷点头,依旧满脸的歉疚。
“成了,你也别多想,回去帮我看着泓渟,若她还敢多事,直接抽她。”
“抽她?”
沈桐茳又笑了,与辛夷摆手,回屋取了件素净颜色的大氅,便与小何往尚宫局走。
行至半路,原本晴朗的天空竟飘起小雪,雪虽不大,可风却很急,吹在脸上,又扎又痛。
才到尚宫局门口,沈桐茳就叫小何回去了,说天太冷,若一直等到她出来,人非冻出个好歹。
小何也是冻怕了,未推辞,临走前劝沈桐茳自保为上,才离开。
沈桐茳思量着,竟有些走神。自保为上,是宫里当差的不二信条。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梦葵病的太委屈,太不值。若真就没入宫人斜,哪还能活着出来。
一朵雪片吹进眼里,沈桐茳才回过神来,整理好心情,转身进了尚宫局。
冯掌籍显然没有想到,沈桐茳会冒着风雪来替一个烧火宫女求情。打量了沈桐茳许久,才道,你自个看着办。
冯掌籍这话虽然轻怠了些,却正中沈桐茳下怀,这厢正欣喜,冯掌籍却又说,只有一样,若人年前不好,还得往那处送,宫里不养闲人,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不是你我小小宫人能违逆的。
冯掌籍的话在理,沈桐茳心服口服,当即答应。
从尚宫局出来,沈桐茳并无如释重负的感觉。秋葵虽然逃过一劫,却未必能再逃过一劫。
宫外采买的药丸吃了一个月不见好,不是药性太温和就是药不对症,看来想医好秋葵的病,还得另想法子。
但原本忐忑的心情,总算得到些纾解,不枉她来这一趟。
沈桐茳长长的舒了口气,溜着墙根,往流芳斋回。
长街上的雪几乎被扫净,可方才飘过一阵小雪,地面上又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又湿又滑,很不好走。
沈桐茳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忽然感觉后背一疼,便失去平衡趴倒在地。
望着落在身边的碎雪块,又闻身后一阵脆生生的笑,沈桐茳这才意识到,她是被人当成打雪球的靶子了。
方才那一跤摔的突然,幸好是膝盖和手肘落地,若是脸拍地上,非得毁容不可。
想到这里,沈桐茳一股火窜上心头,也顾不得身上疼,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想还未等她站稳,一个雪球又招呼上来,擦着头皮飞过,险些砸中她的脸。
沈桐茳暗暗爆了句粗口,定睛一瞧,谁家熊孩子没看好,放出来捉弄人。
熊孩子隔着老远,又团了个雪球,“瘦竹竿,站好了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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