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已经瘦弱成这样,哪还经的住再病一回。
七皇子扶沈桐茳到书案前坐下,瞅着她红彤彤的脸,可爱又可怜。一双大眼,迷迷蒙蒙,虽然少了些俏皮,却添了一份醉人的慵懒。
人面桃花,应该就是这样了。
七皇子就这样盯着她,一时有些看呆了。直到沈桐茳猛的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将桌上的半碗茶水递给她。
沈桐茳接过茶碗,已经酒醒大半,捧着茶碗,有些不好意思的喝了口,头埋得低低的,狠不得就钻进这个茶碗里。
七皇子不想惹她不自在,便挪开眼,见书案上摆了几片甲骨,还有临摹出来的古文字,有些好奇,便问:“你懂得甲骨文?”
沈桐茳一怔,忙放下茶碗,谦虚说,“能看懂一点。”
七皇子闻此,眼中有惊喜有赞赏,又问,“这都是你爹教你的。”
爹?是指的那个史书修撰沈唯清吧。
沈桐茳苦笑,那可不是她爹,是身体旧主的爹。想她穿越而来也有三年,还不知沈唯清长的什么样,性情又是如何,又怎会跟他学过甲骨文呢。
沈桐茳不想骗七皇子,却不能提什么大学啊,考古专业什么的,正犹豫,七皇子却说,“我听李姑姑说,你初入宫时,曾生过一场大病,从前的事都记不得了。”
沈桐茳点头,这或许是最好的解释了。
七皇子望着沈桐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忧伤。竟拿起桌上的酒壶,连灌了两口酒。
沈桐茳讶异,却不敢贸然阻拦,“殿下,您怎么了?”
七皇子自小就参加各种宫宴酒席,酒量是不错的,可今儿这瓶黄酒,却出奇的辛辣甚至苦涩,烧的他喉咙生疼,连心口都隐隐作痛。
“你可曾怨我。”他凝视沈桐茳,“若不是我,你就不会入宫,也就不用如此艰难的熬日子了。”
沈桐茳压根就没想过这些,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沈桐茳。她反要庆幸,若不是七皇子属意将沈桐茳留用宫中,真正的沈桐茳就不会中暑而死,她也就不可能借尸还魂。
说到底,九皇子欠的不是她,反而是她的恩人。
“我以为能留在宫里就是好的,却不想把你困住了,可是,可是我竟有些庆幸,有些庆幸……”七皇子望着沈桐茳,眼光柔和,如琥珀般温润。颊上一抹绯红,十足的孩子气。
屋内很静,气氛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却丝毫不叫人觉得难受。
从前的那些感觉,不是假的,七皇子对她——
“喵呜。”沈桐茳正走神,二狗不知打哪儿窜出来,毫无预兆的扑进她怀里,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七皇子的注意力,也立刻转移到二狗身上,“你养的猫?叫什么。”
“二狗。”沈桐茳应道。
“好,好名字。”
这还是第一个,称赞二狗这名起的好的人,可七皇子的神情却不大自然,分明口不应心。
沈桐茳可不想叫七皇子认为她是个起名无能的人,赶紧解释说,“二狗虽长了一个猫样,习性却像狗,所以才——”沈桐茳说着,低头蹭了蹭二狗的脸。
二狗闻到酒味,似乎很不喜欢,瘪着耳朵就挣脱了沈桐茳,一跃上了书案,险些碰翻桌上的一盆茉莉花。
夕阳温柔的照在茉莉花叶上,将雪白的花朵染上一抹焦黄。
沈桐茳借着酒劲儿,诗意就来了,便念起了乔治?赛弗斯的诗,“不管是黄昏,还是初露的曙色,茉莉花总是,白的。”
“说什么?”七皇子问。
“是诗。”沈桐茳答。
“诗,怎么不押韵?”
沈桐茳挑眉,“为什么诗非要押韵?”
这还真把七皇子给问住了,半晌,才听他应道:“你说的对。”
这个回答,很叫沈桐茳意外。
沈桐茳望着他,总觉的很多时候,七皇子都不像一个皇子。总是谦逊而温和。
若他真不是皇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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