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处走,咱们都不想绊住姑娘,我也替姑娘高兴。就是,就是舍不得。”若湄应道,眼眶有些泛红。
沈桐茳只怕再说什么,两个人就会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于是又回到秋千上坐下,望着远处的葡萄架愣神。
在冷静了片刻之后,若湄才又问,“您什么时候去东宫赴任?”
“后天。”
“这么快?”
“迟早的事。”这话说的轻松,似乎不费一点力气,却是沈桐茳在心里反复挣扎多遍,才品出的道理,“我这一走,辛夷恐怕——你与她素来要好,帮我劝着她点。”
“是,咱们怎么都好,只是东宫的水深着呢,姑娘自个小心。”
沈桐茳点头,没应声。
莫说是什么深井水,即便是火坑,主子吩咐了,她也得跳不是。哪有的选择。
……
没有饯别宴,也没有特别的送别仪式,这都是沈桐茳的意思。
分别已经够叫人心酸了,又何必凑在一处强颜欢笑,只会加深各自心中的苦楚罢了。
隔日一早,东宫就来接人了。
一行有三人,全是太监。除了领头的年龄稍长些,随行的两个,年纪都很轻,至多十四五岁的样子。
“奴才小赵,奉隋公公之命,来接姑娘。姑娘有什么要带的,只管交代给这两个小的。”
沈桐茳没有多话,只道了句“有劳。”就将随身的行礼,都交给那两个小太监。
就如上回离开宫人斜时一样,辛夷没来送她,这回也一样。
但这回,沈桐茳没有落泪,更没有回头。
往日不可追,今后的日子只能自己靠自己,她必须得收起所有的庸懦和恐惧,认真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
……
当小赵领着她在宜元宫前停下,沈桐茳满心疑惑,不禁问道,“是不是走错了?”
“隋公公吩咐,是宜元宫没错的。”小赵一礼,请沈桐茳稍等,率先走了进去,似乎是去传话了。
片刻,他又退身出来,身后还跟来两个宫女。见了沈桐茳,立即行了大礼,自报家门。
这两个宫女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的也算白净齐整,其中一个稍高些的叫燕绥,脸圆润些的叫玉巧,都是拨给她使唤的宫女。
到底是升任女官了,身边还添了专门伺候的人。
但此刻,沈桐茳却没感到丝毫欣喜,只想弄清楚,她明明是被指去懿祥宫当差,眼下又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宜元宫。
虽说这是好的改变,却仍叫人心里不踏实。
“姑娘的处所已经打点好了,姑娘随奴婢来。”燕绥说。
小赵得了这话,也笑得殷勤,忙张罗着背行礼的小太监跟上。
沈桐茳并非头一次来宜元宫,却是第一回走正门,虽说宜元宫比她流芳斋气派多了,但比起懿祥宫,眼前的宜元宫确实要朴素许多。
同样的红墙绿瓦,一样的天家气象,却比懿祥宫少了那么些许贵气。
地上零星散落着几片没及时扫净的枯叶,踩在脚下“吱吱”作响,人味到比冷冰冰的懿祥宫要重。
比起初来乍到的不安,此刻,沈桐茳心里却添了些峰回路转的兴奋。
宜元宫不单单是九皇子的居所,也是七皇子知语轩的所在。
从今往后,便要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
沈桐茳一路跟随燕绥往里走,周遭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终于,在一座僻静的小院前停下。
沈桐茳微怔,这不是先前,她来为七皇子烧饭时,所用的院子吗?
“殿下有吩咐,说姑娘喜欢清净,便独辟了这座院子给姑娘住,姑娘进去看看。”燕绥说着,推开院门,直接引沈桐茳去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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