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茳从前也是娇贵,因为受不住疼,每回抚琴之前,总要在左手无名指上缠一层胶布,唯恐手指疼的厉害,压不紧琴弦。
毕竟古琴不同于古筝,右手一个琴音拨下,左手若不压死了弦,压根出不了音,即便勉强出音,也不会好听。
可方才,她抚琴时,却压根没有考虑到手指会不会疼,每一下拨弦,都压得死死的,无论手指是退是进,都行云流水,丝毫没犹豫,没拖沓。
所以说,世上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只是缺少这么一个,激励你勇往直前的人。
显然,七皇子就是那个悄无声息,却能引她奋进的人。
在与七皇子道了晚安之后,沈桐茳就告退了。
七皇子站在原地,定定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真想把她留住。
但越是喜欢,就越是不能委屈了她,遂朗声吩咐,叫小陶送沈桐茳回去。
小陶也是有心,一路将沈桐茳送到门口,才回去复命。
这个时辰,燕绥和玉巧还没歇下,见沈桐茳回来了,打水的打水,铺床的铺床,伺候的相当周到,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沈桐茳见燕绥和玉巧大半夜,还为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心里也挺自责的,她自个回来迟了,晚睡本也应该,却连累了她俩一同熬夜,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往后,我若再回来迟了,你们只管睡你们的,不必等我。”
“能伺候姑娘,是咱们的福气,不觉得辛苦。”燕绥浅笑,口气中不带丝毫抱怨,“这是方才,陶公公交代的热水,叫姑娘泡泡手。”
小陶耳朵也灵,竟然听见了七皇子的嘱咐。
沈桐茳便挽起袖口,将手浸在了调好的热水里。
水温刚好,泡泡还真挺舒服的。
沈桐茳稍稍泡了一会儿,刚将手伸出来,燕绥就取来软布帮她擦手,又取来一瓶手油,伺候沈桐茳擦抹。
这瓶手油是茉莉味的,清淡好闻,是她喜欢的味道。
入了秋,天气有些干燥,不单嘴容易起皮,一个不注意,膝盖和肘关节也容易变的粗糙,全凭这些手油滋润着,否则皮肤干裂起来,也不是个好滋味。
洗漱过后,沈桐茳又泡了脚,才更衣躺下。
“姑娘一夜好眠。”燕绥柔声道了句安,便轻轻放下床边的幔帐,吹熄了屋内的烛火,与玉巧一同退了出去。
秋日的月光,透着一股别样的清冷,照进屋来,正打在纱帐那串丁香上。
沈桐茳瞧着那束月光,原还好好的,却忽然之间,感到有些落寞。
从前她生病时,辛夷也是这么照顾她,从起居到梳洗,无微不至。
这个时辰,辛夷早该睡了吧。
她今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因为想念她再哭鼻子。
沈桐茳想着,心口泛起阵阵刺痛,原来想念不单是留给爱人的。想念一个朋友,竟然也会如此心痛。
奈何眼下,月婵她们盯得紧,巴不得挑出她什么错处,俨然不是合适的时机。等再过些日子,她一定要想法子求七皇子,许她回流芳斋看看。
……
七皇子果然是高瞻远瞩,或者说,料事如神。才说这几天恐要下雨,不想这雨还挺给面子,真就降下来了,还一下就是两天。
秋天这么多雨水,在往年还真是少见。
北风瑟瑟,气温也跟着骤降,屋里阴冷阴冷的,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天。
前段日子,依着辛夷的安排,是为腿疾,热敷了一阵子药包。的确对缓解病痛,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却没能去根。
这两日夜里,沈桐茳因关节刺痛,睡的很不踏实,却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
可七皇子观人于微,又怎会没发觉沈桐茳的异样。
这日午后,雨势渐小,沈桐茳正坐在书案前研究琴谱,不想小陶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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