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茳并不真的关心,三皇子来日要娶什么人,其实是想问,七皇子将来会纳娶一位是何出身,怎样性情的女子作王妃。
若七皇子成亲离宫,自立了门户,她又要如何?
是跟着一同去王府当差,还是继续留在宫里。
七皇子心细,自然察觉到沈桐茳眼底的愁绪,遂起身,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的拥着,“不知要说什么,才能叫你信我,但我的心,是真的,就如我曾承诺过的,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沈桐茳无比信任着七皇子,否则如今,就不会站在这里。
奈何七皇子抱得实在太紧了,疼不说,还惹得人很不好意思。
“小陶就守在外头,万一进来看见——”
七皇子闻此,反而搂的更紧了几分,“不怕,就这么待一会儿。”
听了这话,沈桐茳忍不住笑了,这位七爷,有时候,还真是孩子气。
……
懿祥宫,长春馆
就秋天而言,今儿的天已算很好了,天朗气清,白云朵朵,就是风有些大,吹的天上的云彩,走的很快。
殿后的院子里,苏朝雨往才种好的葡萄苗上浇了些水。脸上扬着恬淡的笑意。
秋风瑟瑟,除了松柏长青,树叶大多枯黄飘落了,难得能见着一片鲜绿。
苏朝雨望着墙根底下,那棵稍显柔弱的葡萄苗,笑了笑,起身拍净袖上的尘土,正预备回去,才发现,三皇子就站在不远处。眼光游离,也不知是不是在看她。
“殿下万安。”苏朝雨循着规矩,施了一礼,即便秋日多添了两层衣裳,也挡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三皇子稍稍犹豫了片刻,才往前走近两步,低头瞅着那棵才种下的葡萄苗,明明在远处看了很久,仍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如殿下所见,种葡萄。”
三皇子闻此,竟笑了,眼底泛着明显的鄙夷,“吏部尚书家的千金,自小娇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还懂得摆弄花草,真是稀奇。”
苏朝雨不言,却并未因三皇子的言语挑衅,而有丝毫不悦,神情依旧恬淡。
见苏朝雨不应声,三皇子多少有些恼怒,不禁皱眉,“你在这个时节种下它,就不想想,寒冬腊月,北风紧,大雪纷飞,它能不能熬过这一冬。”
“一定能的。”
这丫头究竟哪来的底气,能答的如此痛快。
三皇子嗤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殿下敢不敢与奴婢打个赌?”
“跟你赌?”三皇子一脸玩味。
“殿下怕输?”苏朝雨无疑在用激将法。
“赌?你拿什么与我赌?”三皇子问。
闻此,苏朝雨才醒过神来。
是啊,身在宫闱,连这条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她究竟有什么,又要拿什么与七皇子赌。
“如此,就赌你的去留可好?”三皇子说,“若到明年开春,这棵葡萄苗还活着,你就继续留在懿祥宫当差,若是死了,你就回去雍华宫。你敢赌吗?”
既三皇子都开了口,她哪有说不肯的道理,左右她也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还怕往后的日子,比这更糟吗?
“那奴婢就奉陪到底。”苏朝雨答应说。
“那你,小心了。”三皇子瞥她一眼,转身正欲离开。
“殿下。”苏朝雨唤了一声。
三皇子驻足,“怎么?”声音透着几分明显的不耐烦,甚至连头都没回。
“在殿下眼里,奴婢是什么样的人?”
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真的很难回答,也叫人十分诧异。可苏朝雨并不是真的要三皇子答。
就在三皇子犹豫的片刻,她又接着说,“是,奴婢是吏部尚书府的姑娘不假,可嫡庶尊卑有道,奴婢身为卑贱的庶出女,自出生之日起就被扣上克父克母的罪名,打小养在别院。直到如今,我也记不得爹爹和姨娘究竟长的什么样子。”话说到这里,苏朝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强忍着,将话说了下去,“如今,我与长姐皆已长成,长姐嫁入五皇子府为妃,光耀门楣,我却只能没入宫廷,终身为奴为婢。在殿下眼里,奴婢不过是贵妃娘娘身边养的一条狗,可知但凡这条命能由得自己,奴婢也不愿当这衣冠楚楚,人人轻贱的狗奴才。”
苏朝雨的话,皆是肺腑之言,不单说的动情,相信也是听者伤心的,不想三皇子仍表现的极其淡漠,“宫里皆是这样身不由已的人,你又何必怨天尤人。”
闻此,苏朝雨怔了片刻,蓦地,哑然失笑。
原是她错了,错以为这世上,除了桐茳之外,还有人能懂她。
“好好看着这株葡萄,至少在你的去留上,你还能做主。”三皇子说。
“与其苦苦挣扎,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不若就此罢了,也省的殿下日日对着奴婢,心里不痛快。”苏朝雨说完,福身一礼,“奴婢尚有差事在身,先告退了。”便转身,匆匆离去。
三皇子不言,又低头盯着那株随风飘摇的葡萄苗,眼光有些复杂,片刻,也转身离开了。
……
自从那晚弄伤了手,七皇子就再不许沈桐茳碰琴,虽然霸道了些,也全是为她好。
因有吩咐在前,即便白天七皇子不在,沈桐茳也可随意出入书房,这是知语轩,唯一的特例。
从前,月婵虽然也出入书房伺候,也仅限于七皇子在时,端茶送水而已。
由此,宜元宫上下都清楚,七皇子对新来的沈良侍很不同,也很倚重,甚至超过了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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