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样也不成,还是得找点事做。
沈桐茳寻思着,蓦的想起,七爷前两天带回来一本新的琴谱,她草草翻了几页,是本有年头的旧书,正因为旧,书上的字不单小,墨迹也很淡,看着特别累眼。左右闲着,不如替七爷抄份新的。
想她大事办不好,就只能在这样的小处,多体贴体贴七爷了。
沈桐茳这厢,才伏在案头上抄了两页书,就听见叩门声。
眼下,燕绥正在案前伺候笔墨,玉巧才出去,说是要热热昨天剩的半锅银耳羹。紫香一早就来过,不能再来了,那么这个时辰,唯一可能过来的,就只有小陶。
未等燕绥把门全打开,小陶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嘴里直嚷嚷着冷。
见小陶落了一身的雪,沈桐茳赶紧抬头望向窗外,“方才明明已经停了,何时又飘起来的。”
小陶一边胡乱掸去身上的落雪,一边应道,“才开始飘一会儿,但雪片却大,恨不得一片就糊住人脸。”
沈桐茳一听,不禁笑了,“就你怪话多。这是打哪儿回来?”
“自然是打好地方来的。”小陶说着,忙让开身,打高了门帘子,“姑娘快瞧,是谁来了。”
沈桐茳又偏头瞥向门口,见一身着靛青色斗篷的妇人,施施然进了屋,虽然兜帽压得低,但沈桐茳一眼就认出,是李姑姑。
一见是李姑姑,沈桐茳几乎是跳起来的,“大雪的天,姑姑怎么过来了,该我去探望姑姑才是。”说着,匆匆迎上前,“您冻坏了吧。”
李姑姑打量着沈桐茳,本来脾气又急又暴的人,眼中竟也泛着柔光,“贴身穿着你缝的棉衣,到不觉得冷。”
沈桐茳一瞅,李姑姑身上果真穿着她送的那件衣裳,但怎么瞧怎么是崭新的,大约也是头一回穿。
但无论李姑姑总不总穿着,作为棉衣,能物尽其用,就算她没白忙活。
沈桐茳纵使高兴,也没忘乎所以,赶紧迎着李姑姑到里间坐下。
“听说你身子不好,早想着来看看你,但自入冬起,宫人斜就离不开人,再有,这东宫,也不是我这样的人,好随意往来的。”
“姑姑不必说,我都知道。”沈桐茳握了握李姑姑冰凉而粗糙的手,吩咐燕绥,“快上杯热茶来。”
“不必麻烦。”李姑姑拦到,“来之前已经喝过了。”
从李姑姑短短一句话中,沈桐茳就得到两个讯息,第一,李姑姑这趟是悄悄过来的,并不想惊动任何人,第二,李姑姑并未打算久留,稍坐就走。
沈桐茳知道,李姑姑向来为人谨慎,若非为她,断然不会冒险来东宫走动,心里着实感动。
小陶机灵,也没多话,忙领着燕绥出去盯着门口。李姑姑才得稍稍松快些。
但沈桐茳却不敢放松,前窗后窗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无人偷听墙角,才坐回去,“姑姑放心,小陶为人机敏,一路上应该没人注意。”
李姑姑点头,才欲说些什么,沈桐茳就忍不住先问,“您近来可好,桑榆和小节呢,大家都好吗?”
李姑姑闻此,神情还算从容,“宫人斜里,哪说的上好,却也不坏,其实今儿,桑榆是想与我一同过来看看你的,只是她腿脚不方便,只怕走在长街上太扎眼了,所以就没成行。”
“我真是想桑榆姐姐了。”沈桐茳念叨着。
其实,在沈桐茳心里,桑榆一直都是个,坚强到像石头一样的女子。
却不知怎的,每每想起这个人,总觉得心疼。
心思恪纯,又拥有得天独厚的美貌。桑榆,一直都是沈桐茳心中,觉得最可惜的一个人。
“小节呢,差事当的可妥帖。”沈桐茳又问。
“那猴崽子,今儿说好要一道过来,谁知晌午,宫人斜里连殁了两个人,他便与他师傅一块,又出宫去了净乐堂。不过——”李姑姑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这是他一早就备下,要捎来给你的,眼见不得空,便托我给你送来。”
沈桐茳见此,忙双手接过,不轻的一包。
摊开一看,是一包腌金桔,还有一包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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