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雨季到来之前,宜元宫就曾重新修葺过,眼下,想在宜元宫里再找出这样一个地方,也不容易。
室内的摆设暂且不论,只说这四面墙上,尽是斑驳的霉点,大抵都是夏秋之际,屋里漏雨时落下的。
眼下已是深冬季节,这些霉点子还没消,可见这屋里有多冷多潮。
这样阴冷的屋子,即便给个男人住,也难保不生病,更何况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女子。
这儿俨然不是个养病的地。
沈桐茳寻思着,当即吩咐找来两个太监,速速将人挪走。
那两个太监躬身往床前一瞅,也吓着了,这还是从前那个,总用下巴看人的月婵姑娘吗。
“良侍,既要送走,是不是要先跟宫人斜的打个招呼。”
“谁说要把人送去宫人斜的?”沈桐茳有些恼。
都病成这样了,不送去宫人斜,要送去哪儿?
沈桐茳见那两个太监一脸茫然,何尝不气自己。
宜元宫里这些个太监宫女,还不是知道她与月婵不睦,才敢放心大胆的轻贱月婵。
说到底,是她纵了这些人。
见沈桐茳冷着脸不应声,燕绥才说,“先抬回原来的屋里吧。”
得了吩咐,其中一个小太监正要去抬人,另一个太监却说,“据奴才所知,月婵姑娘从前的屋里,已经住上人了。”
住上人了?
闻此,不单燕绥觉得蹊跷,沈桐茳也觉得奇了。宜元宫里的人事安排,包括宫女太监们的处所,都是她说了算的,怎么月婵屋里住进了旁人,她却不知道。
显然,这不是七皇子安排的,如此,这宜元宫里说话管用的,就只剩下一个紫香。
难道月婵病重垂危,与紫香有关?
但此时此刻,却由不得沈桐茳多思量,便叫那两个太监,先将人抬去她的小院去。
沈桐茳那间小院,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除了正屋之外,还有东西两间屋。眼下,东屋分给了燕绥和玉巧住,西屋原算是七皇子的书房,却好久不曾用过了,索性里间还有一张榻,铺盖被褥齐全,简单扫扫就能住人。
月婵原昏睡着,两个小太监才上手搬抬了一下,人就醒了。
一睁眼,见是这种架势,瞬间吓着了,抬眼又见沈桐茳站在不远处,眼中的惊惧,犹如快决堤的洪水,几乎满到快要溢出来。
太监才不懂得怜香惜玉,压住月婵的手脚,就要把人架起来。
月婵只当沈桐茳要杀她,死命的抓着床板不松手。就这么较劲了片刻,月婵却自个把手松开了。
她抬眼,冲着沈桐茳冷笑一声,“终究要葬送在你的手上了。”
与宜元宫里的其他人一样,月婵也认为自个有今天,都是她沈桐茳陷害的。
沈桐茳在可怜月婵的同时,不禁要反省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叫人轻易就利用了她的不小心。
这事儿必须得澄清,不过眼下,还是救月婵要紧。
一则,月婵过去虽有错,但罪不至死,二则,月婵一旦有个闪失,她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尽管辛夷都撂下了,尽人事听天命的话,但沈桐茳绝对不信月婵是个命薄之人。
“你离死,还早呢。”沈桐茳说着,上前扯了条毯子给月婵盖上,吩咐那两个太监,快将人抬走。
月婵微怔之后,勉强恢复精神,“我,我要见殿下。”
闻此,沈桐茳却没理会她,叫那俩太监别耽误工夫,速速将人抬走。
在将人安置好以后,沈桐茳便回了屋,靠在榻上,仔细寻思月婵的事。
月婵落魄,沈桐茳是同情她,但对于害过自己的人,沈桐茳并未怀着什么以德报怨的心,只是由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害人。
害人?究竟在害谁。
目的是月婵还是她,或者是想一石二鸟。
看来,是有些人,安生日子过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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