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不是月婵先前办了那桩糊涂事,眼下,她一准儿还留在七爷身边伺候。
若要怪,就怪她自己,没能好好的掩饰住自己的野心。
见沈桐茳盯着她不说话,月婵又是一礼,“奴婢身子已经无碍,特来感谢姑娘。”
竟然与她说谢,沈桐茳真心觉得稀罕。
犹记得当日,她去偏院接人时,月婵那些刻薄刺耳的话。所以眼下这句谢,究竟有几分真心,就可想而知了。
但月婵既肯拿出这样谦卑的态度对她,相较于从前的清高孤傲,已经是脱胎换骨了。
清高什么的,在宫里是最要不得的,尤其是身为奴才。只是月婵明白的,太迟了些。
“你坐吧。”沈桐茳语气淡淡的招呼了一句。
月婵却没动,“尊卑有道,奴婢不敢僭越了。”
沈桐茳闻此,也没拦她,愿意站着,站着也好。
片刻的沉默之后,沈桐茳先开了口,“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闻此,月婵也没再犹豫,直言道,“奴婢如今已经病愈,只想着要回报殿下和姑娘,所以才斗胆前来,望姑娘再给我安排个差事。”
打从月婵进门起,沈桐茳几乎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原以为可以暂时搪塞过去,不想月婵竟问的这样直接和干脆。
这足以说明,月婵有多想再回到七爷身边当差。
只是……
“你先坐下再说。”沈桐茳望着月婵。
月婵闻此,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坐下了。
“你老家在哪儿?”沈桐茳问。
“凉,凉州。”月婵觉得蹊跷,好好的,怎么会想起与她唠家常了。
“凉州,是个山清水秀之地。”沈桐茳说。
月婵点头,眼中满是防备。
沈桐茳只当没看见,又接着问,“若我没记错,你过了年就十八了。”
若湄盯着沈桐茳,神情越来越疑惑,一时也顾不得应答。
沈桐茳也不是非要她应和什么,径自念叨说,“我记得尚宫局的档案里记着,你是十岁那年入宫的,到如今,也八年了。”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是在消磨着女人一生中,最好的一段年华。
月婵心中亦感慨,眉角微颤,似乎也有所触动。
“离家这些年,你很惦记家里吧?”
怎么可能不想。月婵怆然。
想她故乡凉州,远在启瑞国东南,宫里虽每隔半年,允许宫人与亲友相见,可她的故乡实在遥远,整整八年,统共只收到过三封家书。
她怎么能不惦记家中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
“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三日之后,你就能离宫回乡了。”沈桐茳说。
闻此,月婵几乎是瞬间从浓浓的乡愁中抽离出来,神情并非惊喜,而是惊愕。
她腾地起身,下意识的呼了声,“姑娘。”
沈桐茳不动,面色平和的望着月婵,“你坐下说话。”
月婵不坐,反而跪下了。
“从前都是我的不好,得罪了姑娘,姑娘您宅心仁厚,别与我计较,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月婵的声儿有些发颤,还夹着哭腔,叫人听着,心里也怪难受的。
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好再犹犹豫豫的。沈桐茳便把心一横,沉声道,“你快起来,没得叫人觉着我欺负了你。”
现下,月婵早已被那句出宫回乡吓丢了魂,只是愣着不动。
“你是没打算与我好好说话了。”沈桐茳说,“那不说也罢。”说完,便起身要走。
见沈桐茳要走,月婵才真急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姑娘,我不能走。”
沈桐茳回身,“殿下在你心里,真的这么重?重到比出宫与家人团聚还要紧?”
沈桐茳这话,问的很直白,正因如此,所以才不好回答。
自古忠孝难两全,显然,月婵对七皇子,并不止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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