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了半天衣裳,沈桐茳只觉的头晕眼花,唯恐长此下去,没等上年纪就变成了老花眼,便预备着,找点不费眼的事忙活忙活。
她记得,昨儿七爷生辰当日,又零星送来几件寿礼,还没来得及入库,便揣上册子,唤了燕绥,打算去扫扫尾。
沈桐茳为人仔细,但凡是经她手的东西,她都要拿出来细心查验过,确保无疑,才敢入库。
毕竟,眼前这些,都是贵价之物,一旦来日出现差池,这后果,也不是人人都能承担的。
照理来说,这些本该是王宜侍的差事,但七皇子却信不过她,所以在此之前,库房的钥匙,都是由小德收着的。
直到沈桐茳调来,这差事,才理所应当的落到了她身上。
瞧着库里这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沈桐茳踏实又满足。
看来咱们七爷,家底还是挺丰厚的,来日要将养一家妻小,是不成问题。
这何止是不成问题,完全轻轻松松嘛。
沈桐茳寻思着,乐呵呵的翻开了靠近手边的一个锦盒,见里头放着一件青瓷的细口瓶。
似乎并未在礼单上见过这件东西。
沈桐茳寻思着,小心翼翼的将这只瓷瓶捧起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虽然并非官窑出品,但绝对是出自名师之手,无论涂的釉料,还是瓶身上描的花纹,都能看出功夫。
“燕绥,这青瓷瓶是谁送的?”沈桐茳问。
燕绥不太识得字,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沈桐茳又亲自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记录。
那就怪了,送人家贺礼,就像是随份子送红包一样,唯恐事主不知道,眼下倒好,这么重一份寿礼,竟然找不到来处。
沈桐茳寻思着,便将瓶子小心放了回去,就该盖上盒盖的一瞬,沈桐茳脑中忽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
这东西,会不会是三爷送的?
不会,礼单上明明写着,三爷送了七爷一对如意,怎么可能再多送一份礼来。
即如此,那又会是谁?
在沈桐茳看来,瓷器不比金银,是大雅之物,送礼的,应该是个温雅之人。
三爷虽然素日高冷,但不可否认,人前确实有温厚儒雅的气质。
介于先前,三爷曾送过她一只黑釉梅瓶和一只花樽,以至于沈桐茳再看见好的瓷器,就总会想起三爷这个人。
沈桐茳办事慎稳,哪肯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收进库里,便着燕绥去打听,这礼,究竟是谁送谁收的。
谁知打听了一圈,也没人知道,还是晚些时候,一个管着粗使洒扫的婢子来回话,说是昨夜七殿下生辰当晚,是她在知语轩门口的阶上,拾到这个瓶子的。
沈桐茳就纳闷了,这么好的东西,是谁乱放在外头的。
可疑,非常可疑。
正因如此,这好好的一件瓷器,便成了只烫手的山芋。
以至于余下这半日,沈桐茳几乎都在对着锦盒中的瓷瓶发呆。
这只细口瓶,真是越看越合眼,恨不得就摆在她床头,每天对着。
可这东西来的蹊跷,若不查清楚,谁又敢留着。
“姑娘,九殿下到了。”
沈桐茳正走神,猛然听到这句,未等她起身,九皇子就风风火火的进了屋。
“呦,一整天不见人,您这是去哪儿玩了。我可是记得,您早前,就推了三公主的邀约。”
“我没出门啊。”九皇子打着哈欠,往沈桐茳身边一坐,“睡了整天,才醒就过来找你了。”
“才醒?”沈桐茳讶然,今早没见九爷过来蹭饭,只当是去全贵妃宫里了,也就没在意,谁知,却结结实实的睡了整天。
“我的爷呀,您昨夜都去干嘛了?”
九皇子两手揉着太阳穴,仍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别提了,这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不喝吧,就馋,喝下肚吧,就难受。”
“喝酒了?”沈桐茳语气不善,“您就不怕我去告诉三爷?”
“三哥可是我的酒搭子,你尽管去告状。”
这个表情,这个口气,好像不是在说瞎话。
沈桐茳彻底凌乱了。
人活着,还真是什么怪事都能遇到。
沈桐茳一时怔住,没说话,九皇子便径自将昨夜在知语轩外,遇上三皇子的事,给说了一遍。
听九皇子的话,说的有鼻子有眼,想必,是确有其事。
但是等等,昨夜,三爷怎么会独子跑到知语轩外?
难道……
“这瓶子原是送来这儿的。”九皇子打量着锦盒中的细口瓶,“三哥也是,七哥过寿,只送个瓶子,这礼未免也忒轻了吧。”
“您从前见过这个瓶子?”沈桐茳心中忽生豁然开朗之感。
“嗯,前几日去懿祥宫,有一回,见三哥正擦它呢,那股认真劲儿,愣是没察觉我进了屋。”
“您没看错。”
九皇子闻此,呵呵一笑,“我可是过目不忘。”
得了这话,沈桐茳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继续困扰。
这瓶子,确定是三爷送的,但与她而言,仍是个烫手的山芋。
若真如九爷所言,这瓶子,是昨夜三皇子亲自送来的。
那三爷为什么没有进来,而是将东西放在了门口,甚至连个口信和字条都没留。
回想那个时候,她在干嘛。
似乎是在跟七爷点焰火玩。
应该都看见了吧。
所以才没打扰,只将东西撂在门口,就独自回去了。
沈桐茳能想象,当时三爷的心情有多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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