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楚太医了。”七皇子说。
楚月白一礼,“医者父母心,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今日之事……”
“王爷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出去胡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七皇子相信楚月白的人品,更信沈桐茳的眼光。
沈桐茳也赶紧抹了把泪,“那这个人的身子,就全权交给楚太医照料了。”
楚月白点头,再问过永夜之前都吃了什么药以后,便立刻要来纸笔,匆匆写下一张方子,交代永兴赶紧依着方子去抓药煎药。
而除了内服调理,永夜的伤显然还需要外敷药。
但如永夜这样深重的伤情,一般的金疮药不定会有效。楚月白立即告辞,赶着回去配药了。
楚月白前脚才走,衙门和宫里就先后来了人。
眼看再不走,就要撞上了,七皇子便与沈桐茳一道,又悄悄走东角门出去了。
……
今日,七皇子还有约要赴。按理来说,沈桐茳应该同行。
但一早,他们淳王府就打着王妃突发急病的旗号,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
而太医院那个地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么宫里宫外,该惊动的人,也都惊动了。
既然大家都听说淳王妃发了急病,沈桐茳若再旁若无事的出现在公众场合,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如此,难免会引人揣测。
左右眼下,沈桐茳也没兴致去赴什么宴,只好委屈七爷独自去应付一番。
至于楚月白那边,沈桐茳是一万个放心。
一则,楚月白的人品摆在那,她但凡对此人存了丁点疑心,今儿就不会请他来。
二则,有辛夷的情分在,楚月白也不会做出任何对淳王府不利的事。
楚月白是个聪明,又极重感情的人,权衡之下,是万万不会出卖他们的。
然而更多的时候,信任这种东西,是不需要任何承诺和理由的。
……
草草用过午膳之后,沈桐茳倚在榻上,预备小睡一会儿,补足精神。
谁知打盹的工夫,就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恍惚中惊醒过来,背上几乎被冷汗浸透。
沈桐茳赶紧坐起身子,去够茶碗。
听见里间有动静,就知道王妃醒了,若湄赶忙匆匆进了屋,“王妃,桑榆姐姐来了,在外屋等了一阵儿了。”
“叫她进来。”沈桐茳抿了口茶,才缓过神来,但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乌青仿佛也更浓重了几分。
沈桐茳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但桑榆的脸色,似乎比她还要阴沉几分。叫人看着心里直发慌。
人一进屋,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跪在了沈桐茳膝前。
沈桐茳多通透的人,自然明白桑榆是为何而来,“你起来说话。”
桑榆不动,也没说话。
可知此刻,她并非不想说,更不是不愿说,她只是不知道,这话究竟该从何说起。
“你们是从何时开始的?”沈桐茳问,“想要医腿,也是为了他吧。”
从何时起,是或不是,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她只知道他危在旦夕,不必他需要,就算只是一厢情愿,她也想陪在他身边。
“求王妃成全。”
“你起来说话。”沈桐茳有意加重了语气。
“王妃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沈桐茳比谁都了解,桑榆是怎样踏实稳重的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眼下,却全然失了方寸。
看来,桑榆是动了真心。
因为了解,所以明白。与桑榆而言,要迈出眼前这一步,有多艰难。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难。
情分到了,一切都水到渠成。
沈桐茳本可以立刻就成全了桑榆的心意。
但她担心,担心桑榆迈出这一步以后,等待着她的,是否真的是她想要的那个未来。
“没出息的东西。”李姑姑骂了一句,扶着腰打外屋进来。
若湄见此,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只怕李姑姑这一恼,再动了胎气。
“你起来。”李姑姑又呵斥了一声。
桑榆没起,又冲沈桐茳一拜,“求王妃成全。”
“你去吧。”沈桐茳说。
闻此,桑榆眼中似有释然,但更多的是愧疚。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姑姑……”
“快去吧。”李姑姑的口气,也瞬间软了下来。
原以为这孩子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却不想,还能再为一个人,滚滚燃烧。
这一生,能为一个人奋不顾身一次,大概也是一种福气。
就算是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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