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茳毫不掩饰对俞氏的厌憎,直言道:“我才不与输不起的人玩呢。”
对于当日之事,三皇子也略有耳闻,沈桐茳会有这个反应,倒也不奇怪。
或许是觉得,当着三皇子的面,如此贬低俞氏有些不妥,沈桐茳便话锋一转,问三皇子,“那三哥呢?”
什么?输不输的起吗?
三皇子闻此,并未正面作答,只是望着沈桐茳,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压根不用考虑。
“三哥是君子,君子岂有输不起的道理。”
得了这话,三皇子脸上却无喜无悲,“我,从不在乎输赢。”
从不在乎输赢?
这完全不像沈桐茳了解的三爷。
在沈桐茳眼中,三皇子从来都是一个果毅勇猛,力争上游的人。
三爷,怎么可能不在乎输赢呢。
见沈桐茳眼中似有疑惑,三皇子没言语,又低头盯着手中已经见底的茶碗,静默了半晌,才开口,“你们都以为我在乎,但谁又真的问过我。”
尽管已经尽量掩饰,但三皇子的眼角眉梢,还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就连嗓音,都透着些许无奈。
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只是自以为是的揣测着他的心意。
活在别人的臆测中。
这的确是件很独孤的事。
沈桐茳听的出,三爷口中“以为我在乎的”,并不单指一盘棋的输赢。
似乎,还另有所指。
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夺储吗?
想到这儿,沈桐茳不由的心头一紧。
对于储位的野心,懿贵妃,甚至整个全氏一族,从未刻意掩饰过。
似乎从很早以前,这一众人等,就在有心替三爷铺就问鼎储君之路了。
而在一众皇子中间,三皇子也从来都是最出挑的。犹如高悬在夜空中的天狼星,璀璨夺目。
尽管有那么些筹谋在里头,但沈桐茳仍认为,若是来日真由三爷继承大统,那也是众望所归。
因为三爷,无论心性还是才干,都太适合当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了。
毫不夸张的说,三爷就是命定的天子。
但就在方才,三爷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是他不想。
难道争位夺储,并非三爷心中所愿?
沈桐茳仍有些不敢相信。
站在离帝王之位仅一步之遥的地方,三爷心中,就真的没起任何激荡吗?
三爷,明明是个无比强势的男子,周身都隐隐撒发着帝王气概。
他怎么会不想?
这实在是太颠覆了。
……
沈桐茳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从前认识的三爷吗?
或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沈桐茳觉得,她与所有人同时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们都傻傻的把三爷,想象成了他们认为的样子。
就如三爷所言,谁又真的问过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沈桐茳忽然有种世界观濒临崩塌的感觉。
或许,是时候,从新认识一下三爷了。
沈桐茳偏头,望着三皇子沉静而清隽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沈桐茳自问,也算是与三爷挺亲近的人了,而她,却不曾真的了解过他。
其实,卸下众人强加给他的所谓“使命”。
三爷应该也与七爷一样,是个很云淡风轻的人。
但好可惜,可惜这一世,三爷投生成了懿贵妃的儿子。
大概,从三爷出生之日起,这个男人的人生,就已经无法由自己来掌控了。
这些年,三爷心中究竟经历过多少苦痛与挣扎,才叫他变的如此沉默寡言。
倘若一开始,就由得三爷自由生长,那么,他会是个怎样性情的人。
卸去这重重枷锁,三爷会不会如小九爷一般开朗健谈呢。
沈桐茳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输不输得起。
她方才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她无心揭开三爷的伤口,但她还是无意勾起了他的愁绪。
此时此刻,究竟该说些什么,沈桐茳有些不知所措。
“等朝雨做完月子,天气再暖和些,咱们两家,一块出城踏青吧。”三皇子说。
踏青?
“好。”沈桐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三皇子闻此,笑了。
沈桐茳望着三皇子脸上,宁静而安逸的笑容,有些失神,片刻,也跟着笑了。
这才是三爷,冷则冷矣,但笑起来,却总能叫人如沐春风。
……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听雅兰来报,说是侧妃醒了。
一听这话,三皇子便起身,说不打扰她们姊妹叙旧,就走了。
沈桐茳也没耽搁,赶紧随雅兰进了内室。
生孩子,的确是件很伤元气的事。
就连如朝雨这般的美人,经了那一番折磨,人也憔悴了不少。尤其是脸色,蜡黄蜡黄的,显得很没生气。
见沈桐茳进了屋,苏朝雨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奈何身上虚亏,总也使不上劲儿,才动了两下,就冒了一背的冷汗。
沈桐茳见状,赶紧凑上前,小心的将苏朝雨扶回去躺好,“快好好躺着,对我,你也需这般见外吗?”
苏朝雨闻此,虽笑着,却盖不住眼底的疲惫,“这两日总觉的身上没力气,越发爱贪睡了,都怪雅兰,你来了也不叫我,害的你白白等了半天的工夫。”
“哪能怪雅兰,是我叫她不要吵醒你。”沈桐茳应道,“我都听人家说了,女人家坐月子,必须得事事谨慎小心。一定要多休息,不能劳神。最好不要做什么针线活,那个最伤眼。还有,也不要多说话,否则伤了嗓子,往后说话,都会带着哑音。所以今儿,我多说话,你就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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