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七皇子离开的第十天。
夜里,沈桐茳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见屋外一阵嘈杂,人立刻就转醒了。
沈桐茳才坐起身来,就见若湄擎着盏烛台,匆匆凑到床前,“王妃,听外头嚷嚷,李姑姑的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
“什么?”沈桐茳大惊,距离李姑姑的产期,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怎么会突然早产呢。
得了这消息,沈桐茳哪还坐的住,起身就下了地。
“王妃留步,府上嬷嬷都说了,血房不吉利,您眼下身怀有孕,只怕冲撞了不好,可不能去。”若湄劝道。
“我纵使不能进去陪着姑姑生产,总要在门口陪着,若湄你别拦我。”
若湄了解沈桐茳的性子,就是知道拦不住,所以才没多加阻拦,“王妃,您慢着点儿,无论如何,顾念着腹中的小世子,也要心平气和。”
沈桐茳闻此,一边穿外衣,一边调匀了呼吸,告诫自己,要冷静,要从容。
“接生嬷嬷都去了吧?”沈桐茳问。
若湄点头,“亏得王妃您有先见之明,一早将人请来府上住下,否则这深更半夜的,上哪请接生嬷嬷去。”
有了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坐镇,沈桐茳也就放心了大半,在穿好衣裳之后,便与若湄一道往李姑姑那边去。
沈桐茳到时,许厚德和桑榆早已守在门外。
见沈桐茳也过来了,许厚德惶恐,赶紧恭请沈桐茳回去。桑榆也帮着劝,叫若湄速速扶王妃回去歇着。
但李姑姑在屋里拼了命的生孩子,沈桐茳哪有心思回去蒙头大睡。
只叫人挪了张椅子来,就坐在屋门口等。
而沈桐茳这一坐,就直接坐到了天亮。
从午夜折腾到天明,李姑姑的孩子,还没生下来。
沈桐茳只怕是难产,但听接生嬷嬷说,李姑姑并非胎位不正,只是还不到生产的时机。
沈桐茳听得懂,所谓的时机未到,大抵是因为宫口开的小,孩子不好生的缘故。
既然不是难产,本该放心了才是。
但孩子一刻生不下来,李姑姑就要多疼上一刻。沈桐茳只怕,再这样熬下去,等到真要生的时候,李姑姑反而没了力气。
因为李姑姑并非难产,沈桐茳原本不想劳烦辛夷跑一趟。
但依眼下的情势,非要请辛夷过来瞧一眼才行。
于是,沈桐茳立即吩咐人下去,速速到楚府,将辛夷接来。
一听说李姑姑早产,辛夷忙慌慌的就赶来了。
辛夷进屋瞧过,李姑姑除了疼的厉害,有些虚脱之外,与腹中孩子都无大碍。
有了辛夷这话,沈桐茳心里才真正踏实些。
“辛夷,你说姑姑到底何时才能顺利生下孩子?”
“我也说不好。”辛夷甚是纠结,“或许是下个时辰,或许两三天也不一定。”
两三天?那人不是要活活疼死。
“就没有其他什么法子?”
“倒是可以喂姑姑服下催产的汤药。”
沈桐茳闻此,略有迟疑,“不是说,催产药会伤及产妇的身子吗?”
“若是用药性温和的催产药,就不会。”辛夷应道,“只是催产药,一般适用于到了临盆之期,仍未能自然分娩的孕妇,如姑姑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该不该用这药。”
这样的事,光沈桐茳与辛夷商议也没用,总要李姑姑和许厚德夫妻俩点头才行。
李姑姑那边,早就疼怕了,一听说还有催产药这种东西,稀里糊涂的嚷嚷着,赶紧给她来几碗。
而许厚德那边,也不忍心再看着李姑姑煎熬下去,也答应用催产药。
辛夷办事素来谨慎,在将写好的催产药方,送去给楚院判瞧过,确保万全之后,才抓好煎熟,送到李姑姑嘴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辛夷的催产药就起了作用。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
生了,李姑姑终于生了。
听见孩子的哭声,众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接生嬷嬷笑容满面的出来报喜,“恭喜王妃,恭喜长史大人,是个健壮的小公子。”
闻此,沈桐茳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立刻与辛夷、桑榆抱作一团。
许厚德更是高兴坏了,压根不听接生嬷嬷劝阻,直接进屋去看李姑姑了。
沈桐茳她们,更不忌讳什么血房不吉的讲究,也跟着许厚德一块进去了。
才生完孩子的李姑姑,尽管没昏厥过去,也是累的有气无力。
说是生个孩子,比去慎行司服苦役还遭罪。
既然李姑姑还有力气开玩笑,就说明姑姑的身子无大碍,沈桐茳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孩子长的真好。”沈桐茳望着李姑姑枕畔,襁褓中精致的小人,喜欢的不得了。
李姑姑偏头,温柔的望了孩子几眼,又立刻斜眼瞪了许厚德一眼,“既有了这个儿子,往后我可再也不生了。”
许厚德闻此,满口的答应,可见平日里就被李姑姑训的服帖。
不过这生儿育女的事,可不好说,没准儿李姑姑有福,还能三年抱俩呢。
“姑姑和长史,不给孩子起个名儿吗?”辛夷也伏在床前,端详着白白嫩嫩的孩子,压根就挪不开眼。
辛夷不提,李姑姑还真忘了这茬。
“大名倒是不急着起,倒是小名……”李姑姑说着,又望向许厚德,“咱们的孩子,你一定得给起个好名。”
许厚德点头,脸上的红晕浓的几乎化不开。
“就叫岱吧,阿岱。”许厚德思量了半晌,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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