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廊下说笑,就见永兴匆匆而来。
瞧神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大事。
见七皇子和沈桐茳都在,永兴面露迟疑,正欲与叶泓湛耳语几句,叶泓湛倒是坦荡,“眼前没有外人,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永兴得令,这才开口,“殿下,刚得到急报,国君病危,只怕是要不好了。”
一听这话,三人皆是一怔。
亲爹病危,儿子怎能不急。
但叶泓湛的反应,却意外的平静。
由此,一般人心里大约会产生两个推断。
第一,叶泓湛与南昭国君,也就是他亲爹,父子感情淡漠,或不睦已久。
第二,南昭国君的身子,一直都不好,重病垂危是在意料之中,所以叶泓湛才不惊讶。
而沈桐茳心里,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断。
尽管叶泓湛是被他亲爹,送来天启国当了质子,但自相识到如今,沈桐茳从未听叶泓湛对他爹有过任何埋怨和憎恨。甚至,还常常听他说,南昭国君是怎样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就算叶泓湛与南昭国君的父子之情,并不算太深厚,也不至于爹爹病重垂危,儿子还漠不关心。
但关心又有什么用。
依叶泓湛如今的处境,想关心一下,谈何容易。
作为一国为求和而送来的人质,叶泓湛怎么可能被轻易放归南昭。
“消息可属实?”在静默了片刻之后,叶泓湛才开口确认到。
“消息绝对可靠。”永兴答。
叶泓湛的手指,不安的在桌上扣动,原本平整的眉头也渐渐皱紧。
接下来,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表兄预备怎么做?”终于,沈桐茳忍不住打破了这段沉默。
沈桐茳这一问,正是叶泓湛此刻心中所想。
他预备怎么做,他应该怎么做。
或者,他能够做什么。
但作为一个质子,他此刻,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见叶泓湛不言,沈桐茳又开了口,“晔儿的祖父是个明君,又向来以仁孝治天下,表兄不妨上表一封,只要言辞恳切,皇上或许会许表兄归国。”
沈桐茳的话,可不是为安慰叶泓湛瞎说的,这的确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犹记得当年,因皇后从中作梗,叫皇上痛失与十三皇子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自此,父子天人永隔,这是皇上毕生之痛,也是人生之大憾。
皇上由己及人,应该也能体谅叶泓湛归心似箭的孝子之心吧。
而沈桐茳的提议,也得到了七皇子的首肯。
“如桐茳所言,叶兄不妨试试。”
试试倒是不怕,但若情况真如急报中所言,南昭国君已病重弥留,只怕叶泓湛即刻启程,一路上不眠不休的赶路,也不定能赶上见他父皇最后一面。
既如此,就更由不得人耽误。
叶泓湛也来不及多思量,借七皇子的书房,即刻就动笔写下表书一封。
这封表书,扬扬洒洒数百字,尽管不长,却字字锥心,句句刻骨。皆是叶泓湛由心而发。
否则,怎会如此恳切动人。
表书一经写就,叶泓湛就立刻托人递到宫里。
不日,就得到了皇上的回应。
不出所料,皇上果真答应了叶泓湛的请求,许他归国探望病父。
这与叶泓湛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同样的,也是再坏不过的消息。
有聚必有散,有得就必有失。
叶泓湛这一走,兴许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是一定不会再回来。
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道别。
这一年多来,沈桐茳已然经历的不少。
尽管一早就知道,叶泓湛终有一日会离开,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还是叫人不忍去面对。
因为这个人的离去,与旁人都不同。
他要走,她竟然没有任何理由去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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