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桐茳这边,尚不能确定玉巧背后的人,究竟是不是皇后,但这样发问,总不会有错。
若玉巧立即否认不是皇后,那便不是,若是不回答……
见玉巧只顾着低声啜泣,并不应声,更不反驳,那么指使玉巧害她的人,果真就是皇后无疑了。
皇后啊皇后,当真是恨她入骨。
玉巧哭的是梨花带雨,沈桐茳却并不觉得她可怜,甚至不用看这个人,光听她的哭声,就感到极其烦躁。
她真是瞎了眼,竟然把这样居心叵测之人留在身边,还可笑的当成什么心腹。
真正想哭的人,是她才对。
若大哭一场,能洗净这双眼,好好的看清身边这些人也好。
沈桐茳深呼吸了几下,在稍稍冷静片刻之后,才又问,“你究竟是打何时起,开始替皇后办事的。你,要说实话。”
沈桐茳着重强调了“实话”两个字。
否则,所谓盘问,就没了意义。
事到如今,玉巧也什么好隐瞒的,“奴婢一直都在替皇后娘娘办事。”
一直?
听了这话,七皇子的脸色也开始发青。
他亲自挑选并调教出来的人,竟然从一开始就是旁人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
真是讽刺。
沈桐茳清楚,玉巧是七爷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多年来,都深得七爷倚重。
当她得知玉巧就是内奸后,就已经够难受了。此刻,七爷是何种心情,也可想而知了。
是她疏忽,审问这种话题时,本该叫七爷回避的。
沈桐茳寻思着,愤愤的用余光扫过玉巧。
这案子,真不知该如何审下去。
只怕话问的越清楚,心上撕裂的口子就会越大。
“先把人带下去,看管起来。”沈桐茳与若湄说。
若湄得令,也不客气,迅速上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就押着往外走。
“没叫你死以前,你不许自寻短见。”沈桐茳冲玉巧说,“主仆一场,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吩咐。”
不知是因即将赴死,还是因为愧疚难当。玉巧已然泣不成声。
在见她重重的点了下头后,沈桐茳忙摆手,示意若湄赶紧将人拖走。
……
屋内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光是七皇子和沈桐茳心里不舒服,小陶和小德也挺不好受的。
毕竟是在一处当差多年的老相识。平日里不仅常常玩在一起,甚至无话不谈。
如今,却突然告诉他们,这个人竟然是细作。
心里头真是又惊又恨。
在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七皇子才与小德交代,“将这个纸卷,重新塞回墙缝里去。”
“是。”小德上前,将那张纸卷起收好。
“叫人好生盯着,何人何时取走的,不容有失。”
“奴才明白。”小德领命,便匆匆退下了。
小陶一贯的能言善道,但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叫他两位主子宽心。
“殿下……”
七皇子无言,摆摆手示意小陶退下。
小陶叹了口气,躬身一礼,也退身出去了。
见人都走干净了,七皇子才起身来到沈桐茳身边,轻轻挽起她的手。
“手怎么这样凉?还在生气?”
“没气,就是心寒。”沈桐茳应道。
就在方才,玉巧就是细作的事实,揭发出来以后。瞬间,沈桐茳就如醍醐灌顶,许多从前想不通的事,心里也都清明了。
“可还记得当年,九弟落水的事?”沈桐茳问。
七皇子点头,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忘记。
“当日,我与九弟约好,午后要一起去宜元宫后身的小池钓鱼,但九弟却等不及,趁我午睡时,自个悄悄去了。这明显是临时起意的事,若无内奸告密,皇后如何能轻易得手,害的九弟溺水。”沈桐茳说着,又一声重叹,“类似的情形,还有很多,今儿总算都找到症结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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