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答应沈桐茳的话,七皇子就从不食言。
于是,第二日一早,七皇子就去向皇上请旨,要带沈桐茳回圣都。
而皇上那边,当即就允了。
与来时忐忑的心情不同,若非要用一个词儿来形容沈桐茳此刻的心境,无疑是如释重负。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
沈桐茳万万没想到,那个有去无回的人,会是玉巧。
只要一想起从前那些愉快和睦的日子,都充满着阴谋与背叛,沈桐茳的心就隐隐抽痛。
玉巧大约是活不成了,只是皇后究竟会如此处置?
可直到他们夫妇离开行宫,皇上那边也还没下旨。
沈桐茳想,皇后的下场应该只有两个,要么废弃冷宫,要么就是直接赐死。
昨夜听七爷说,当年,她生父安君故沙场战死,似乎也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如此恶贯满盈的毒妇,怎么还配活着?
善恶到头终有报,凡是心肠歹毒之辈,总不会有好下场。
……
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总算赶在城门落锁前,到达了圣都城。
沈桐茳总算明白,归心似箭是何种滋味了。
尽管这一路上,马车颠簸的人辛苦,但一想到,就快要见到晔儿,所有的疲倦都一扫而光。
她真是太想念晔儿,太惦记这个家了。
因为七皇子与沈桐茳回来的突然,府上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当李姑姑迎出来,见他们夫妻二人都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立刻就红了眼。
李姑姑一哭,沈桐茳就跟着鼻酸,“姑姑,我们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你这又是何必。”
李姑姑赶紧抹了把泪,悄声问道,“成了?”
沈桐茳点头。
李姑姑见此,连呼了三声阿弥陀佛,也是高兴坏了。
而沈桐茳这边,一心惦记着晔儿,也没心思与李姑姑详细解释什么,赶紧问,“晔儿在哪儿?”
“在偏屋里,刚睡下。”
这个时辰,孩子是该睡了。沈桐茳寻思着,又问,“我不在的这阵子,晔儿可听话?”
一听这话,李姑姑就面露愁态,“白日里有我和桑榆哄着,阿岱陪着,也还好。可只要天一黑,这孩子就哭着要找娘,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回回都是哭累了才肯睡下。”
就知道这孩子会哭着找她。
沈桐茳心里也不是滋味,尽管知道晔儿已经睡下,却还是想去看看他。
见沈桐茳匆匆往偏屋走,李姑姑原本想跟去,却被七皇子给拦了回来。
李姑姑会意。
这种时候,是该叫那娘俩,单独亲近亲近。
许是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也或许是母子连心的缘故,待沈桐茳过来时,阿岱仍旧卧在床上睡的很熟,而晔儿已经自个坐了起来。
孩子的情绪,远比大人单纯,那懂得什么喜极而泣。
一见着亲娘,自然高兴,而高兴的表达,就只有手舞足蹈的笑。
能再将晔儿抱入怀中,沈桐茳当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没当过娘的人,永远不懂得一个母亲疼爱孩子的心情。
沈桐茳小心的拥着晔儿,泪水无声滚落。
尽管一样的想念晔儿,但七皇子原本并不想进来打扰这娘俩亲近。
可他却万万见不得沈桐茳哭。
在将沈桐茳和晔儿一同拥入怀中后,七皇子的心里很踏实。
这一家团聚的画面,他曾在心中排演过无数遍,但此刻,他却觉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实。
尽管不太明白,娘亲为何哭,但晔儿年纪小小,却已经懂得心疼娘亲,于是赶忙拉着七皇子的手,给沈桐茳擦泪。
七皇子则满眼温情的望着晔儿,柔声说,“晔儿亲亲娘亲,娘亲就不哭了。”
晔儿闻言,赶紧撅起小嘴,贴上来,亲了沈桐茳一口。
沈桐茳果真破涕为笑。又捧着晔儿的小脸,连亲了几下。
……
这阵子,沈桐茳当真是累坏了。在哄睡晔儿以后,没等更衣洗漱,就斜卧在床边上睡着了。
人困倦成这样,倒也不必非要讲究那些,只是这样和衣睡下,终究是不舒服,也不解乏。
尽管怕弄醒她,但七皇子还是小心的替沈桐茳把寝衣给换好了。
不过沈桐茳是睡的真沉,又是脱衣换衣,又是搬搬抬抬的,人竟然一点都没转醒。
七皇子坐在床头,望着深深陷在软枕中,沉睡的沈桐茳。脸上缓缓扬起一个恬淡的微笑。
他们终究是苦尽甘来了。
……
沈桐茳这一觉睡的很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午后才醒。
而一觉醒来,她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皇上已经下旨废后。而第二个消息,却并非什么好消息——皇上又病重了。
其实,对于这两个消息,沈桐茳都不意外。
皇后被废,那是她罪有应得。至于皇上,多半是心病。
听七爷说,皇上其实一早就察觉皇后居心不良,尽管开始并没有头绪,更无任何确凿的证据,但皇上却早已悄悄的把药和香都停了。
尽管眼下,皇上的身子是有些虚亏,却并非全拜皇后所赐,主要是心病。
身上的病痛,尚能靠药物调理,心病却难医。
但有些事,总要皇上自己想开了才行。
……
废后的圣旨一经宣昭,无疑在前朝与后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废后,与一个国家而言,是多么要紧的大事。
也就少不了有人深究废后的因由。
而为顾及皇家体面,但凡涉及到郁芕公主的事,都不便对外宣扬。
可就算不提戕害郁芕之事,甚至不论谋害沈桐茳的罪行,这些年来,皇后在后宫中所犯下的罪孽,也是罄竹难书,足够她被废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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