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权脸上无悲无喜,左手中把玩着一串核桃串联成的珠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无端生出一股凉意。
拓跋明珠心下一寒,立刻俯首跪地道:“皇伯伯恕罪,明珠并无此意,明珠只是担忧阿琛和阿珂,皇伯伯知道的,这些年来,上京城内,我同阿珂的关系最好,明珠不忍看阿珂为难,不忍看容爷爷日夜操劳担忧!”
“所以,你想同朕求什么?”
拓跋明珠为抬头,她看不到拓跋权的表情,只听得到那凉如北风一般的声音。即便如此,她心口还是猛地颤了一下。
“我……我想嫁入容王府,望皇伯伯成全!”
一滴挣扎的泪从眼角滑落,拓跋明珠缓缓闭上眼睛,终究是大声说了出来。
拓跋权把玩菩提子手串的手猛地一顿,拇指刚好扣在手穿上唯一一块羊脂玉的地方。他目光如利剑,直直射向拓跋明珠。
大殿之内,一时寂静无声。
饶是平睿也被这气氛吓了一跳。饶是他在马车上便心有怀疑,仍未想到拓跋明珠真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要知道,皇室里的这些个孩子,拓跋明珠可谓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同几位皇子比,也是不逊色的。
“明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半晌,拓跋权沉沉出声。
拓跋明珠依旧跪在地上,她不敢抬眸,眼眶却已然红了。
“明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皇伯伯,您知道的,满上京城里。只有明珠嫁过去,才能撑得住容王府。”
“那你也该知道,阿琛他身中奇毒,未必能活到二十岁,而你是上京城内最得宠的郡主,你可曾想过,他若死了,你该如何?”
“他若死了,我便好好守着容王府,绝不再嫁!”拓跋明珠一字一句,极为郑重。
拓跋权眯起眼睛,眸中浮现一抹虚无,似乎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记得,你虽同阿珂关系好,可这十多年来,你并未去过容王府,而阿琛,来皇宫的次数,统共就那么几次,你是瞧上他什么了?”
闻言,拓跋明珠抬起头来,仰着头看着拓跋权道:“皇伯伯,我觉得他长得好看,这算不算?”
“呵!”拓跋权好笑,缓缓把玩着手中的菩提子手串,道:“那明丫头是喜欢阿琛了?”
“是。”明珠跪的笔直,答的认真,嘴角挂着明媚笑意。
“那阿琛知道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
“如今你为了他来求朕,他可知?”
“不知。”
“阿珂知道吗?”
“不知。”
拓跋权好笑,嘴角也带着几分亲和,那模样宛如家中的长辈一般:“所以,明丫头你是谁都没告诉,只自己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便来了么?”
拓跋明珠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道:“主要是事出突然,我听了圣旨,便跟着平总管过来了,根本没时间同人说什么。”
拓跋权眸中的幽深退散了些,嘴角的笑意都多了一分,正当他打算说什么时,一个小公公忽然冲了进来,跪在大殿上急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闻言,大殿内几人齐齐变了脸色。
平睿最先回过神来,训斥道:“不长眼睛的东西,陛下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小太监闻言,这才想起来告罪。
拓跋权摆了摆手,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小太监这才道:“回禀陛下,刚刚宫门外来人通报,西武侯被刺杀受伤,尚书府苏公子喜房潜入大批杀手,尚书府喜宴的饭菜里被人投了毒!”
“什么?!”
拓跋权满脸震惊,猛地拍案而起!
平睿见状,忙追问道:“那如今几位皇子和众位大人都如何了?可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小太监道:“容小郡主也在尚书府,已经及时解毒,如今殿下和众位大人无碍,但西武侯被刺伤中毒昏迷不醒,如今容小郡主已经赶了过去,行刺的黑衣人皆是死士,如今尚未查出幕后主使。”
“岂有此理!”拓跋权脸色难看,狠狠拍在桌案上,这才道:“平睿,去将易昱谨找来!”
“是,陛下。”
平睿领命,快步退了出去。小太监也见状,也跟着追了出去。
乍然听闻消息,拓跋明珠亦是愣了一愣,她看向拓跋权,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开口。
“皇伯伯……”
见拓跋权闭着眼睛开始揉眉心,拓跋明珠一颗心沉了下去,就连开口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拓跋权缓缓睁开眼睛,略蹙着眉头看向拖把明珠,开口的声音不高,却是硬生生将拓跋明珠的一颗心,打落到地底。
“明珠,你回去吧,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皇伯伯……”
拓跋明珠脸色大变,还想在说什么,可拓跋权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一刹那,拓跋明珠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跪的笔直的身体,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大殿内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直到易昱谨一身软甲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在她身边,声音鉴定有力地喊出一声:“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找臣来,所为何事?”
拓跋明珠这才回过神来,她侧眸看了易昱谨一眼,嘴角动了动,可尚未开口,平睿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低声道:“郡主,老奴送您出去吧。”
闻言,拓跋明珠缓缓转过头来望向高坐在龙椅上的拓跋权,到底是俯首跪地,行了大礼,这才在平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转过身缓缓朝外走去。
“明丫头,你要记住,你出身拓跋皇室,你享有皇室带给你的荣誉,也必当遵守皇室子女的使命!”
闻言,拓跋明珠身子猛地一僵,眼眶内迅速蒸腾出一层水汽,却仍旧扯出一个笑意道:“皇伯伯教训的是,明珠记下了。”
“嗯……”
拓跋明珠没有回头,借着平睿搀扶她的力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完全走出大殿之前,她听见拓跋权让易昱谨去查尚书府和西武侯府的案子,她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苍凉至极的笑意来。
待走出大殿后,午时刚过,日头屹立在正南方,散发出极为刺眼的目光。
拓跋明珠眯长了眼睛瞧着,很快就被日光照的花了眼。
平睿在一旁提醒道:“郡主,如今已经是未时,真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小心伤了眼睛。”
拓跋明珠闻言轻笑一声,收回目光低下头来,视野里一片模糊。
“平总管,你说,这日头都这么刺眼了,怎么就不暖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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