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走，别摔着了。”李氏站在自家院门边，送三房一家离开。
“不回去，我还要喝，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纪刚喝得醉醺醺，站都站不稳，还闹着要继续喝酒，郭氏和纪芷晴一人一边地搀扶着他，颇为吃力地扶他回去。
“唉，真是喝那么多就作甚。”李氏关了院门进屋，看着家里也有一个醉了的，还在耍酒疯，无奈地摇头。
“我们做生意发大财去。”钱天佑抓着张年叶的胳膊，一个劲地傻笑：“等发了财，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
“好好，我知道了。”张年叶拧了热毛巾给钱天佑擦脸、擦手，哄着道：“但是先睡觉好不好？明日你还得去书院进学，可不能晚起。”
“嗯。”钱天佑重重地点头，身体猛地往张年叶身上一靠，睡着了。
“啊——”张年叶的小身子骨哪里承受得住钱天佑的重量，当即身形不稳，往后倒去，幸而李氏反应够快，赶紧上前扶着，这才没摔着。
“呼……吓死我了。”张年叶丢下毛巾，同李氏一起扶着钱天佑进了屋子，让他躺床上去睡，又替他脱鞋子，外袍。
李氏在一旁建议道：“以后他要喝酒，你还是拦着点好，喝太多了总归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干娘，以后我会拦着的。”张年叶笑了笑，伸手替钱天佑盖好被子，眉眼里都是温柔。
“要不要加一床被子？冬日里越发冷了。”
“够盖了。”
厨房里，江云霏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在喝，一边喝还一边皱眉头。
纪远清进来见了，惊讶问：“你什么时候生病了？”
“这不是药啦。”江云霏咽下口中的“汤”，同纪远清道：“我喝的是凉茶。方才吃火锅的时候，吃得太辣了，我怕明日脸上长痘，就煮了一碗凉茶下火，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江云霏端着凉茶上前，递到了纪远清的嘴巴。
纪远清低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汁，面上闪过一丝纠结，最后还是低头喝了一口，刚品尝到那个苦得要命的味道，他的眉宇倏地蹙起，俊逸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仿佛吃了毒药一样。
“好苦。”
“哈哈……凉茶当然苦啦，越苦越好。”江云霏寻了寻四周，想找个碗分给纪远清半碗，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干净的碗，今晚的一顿火锅，把所有干净的碗碟都用完了。
“算了，将就一下，我们分着喝吧。”江云霏端着凉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剩下的半碗递给纪远清，“呐，剩下半碗你喝掉，明日起来神清气爽，保证不会上火，喉咙痛。”
“我不喝。”纪远清摇摇头，紧紧地闭上嘴巴，这么苦的东西，他才不要喝。
“喝嘛。”江云霏端着凉茶往纪远清嘴边送，撒娇说：“你让我喝，我也喝不完，这个凉茶我是花了很多银子，医馆的大夫才给我配的呢。”
纪远清哪里抵得住江云霏撒娇的模样，无奈伸手接过，憋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喝见了底。
“呕……”喝完回味嘴里的味道，纪远清差点没把过反胃，简直太难喝了。
“嘻嘻。”江云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本来是应该放糖的，可我煮完了之后，才发觉家里的糖用完了，幸好有你在，否则我自己整碗都喝了，肯定当场横尸。”
纪远清拿着碗，赶紧舀了一碗冷水，也顾不得冻嘴，咕咚咕咚地就喝进了肚子里。
“苦是苦了点，但效果很好哦，明天早上起来，喉咙肯定不会疼，去净房也顺畅。”
“你说这叫凉茶，算茶吗？”纪远清突然问。
“恩……应该算吧，不然为什么要带一个茶字。”
纪远清哭笑不得：“夜晚不宜饮茶，否则会失眠。”
“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就只喝了半碗而已。放心啦，不会睡不着的。”纪远清笑着保证道。
半夜，床榻上的两人干瞪着眼睛，脑子一片茫然，身体累极了，眼睛也难受死了，可就是无法入睡。
“你不是说不会失眠吗？”纪远清声音低沉问。
江云霏鼓了鼓脸颊，万分懊恼：“我也不知道喝凉茶也会睡不着啊，我以前也没这样。”
江云霏忘了，她在后世喝的凉茶是饮料型凉茶，而今天喝的是自己煮出来的浓茶。
喝了浓茶，要能睡着，那才怪了。
“现在怎么办？”
“躺着吧，努力睡着。”江云霏躺直了道。
两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偶尔说话，问一句对方睡着了没有，一直到凌晨，两人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成功的错过了进学的时辰。
江云霏望着外面大亮的天，伸手一阵摇晃，把还在熟睡中的纪远清摇醒了，道：“快起来，好晚了。”
纪远清缓缓地睁眼，见外面的明亮程度，道：“这是到正午了？”
“差不多了。”
两人慌忙起身穿衣。
纪远清还没睡够，连连打着哈欠，拿着他的学具，准备去书院进学。
“怎么钱天佑也不叫我？”他无奈地出了屋子，刚到大堂，就见着娘李氏在桌旁坐着摘青菜。
李氏见他出来，笑眯眯地道：“怎么不多睡一下？钱天佑也还没起呢，昨晚醉酒得厉害。”
“现在什么时辰？”纪远清把学具放在一旁，挽了挽袖子，准备去院子洗漱。
“快响午了！”李氏放下手中的青菜，向纪远清招了招手：“远清啊，你过来。”
“恩？”纪远清走过来。
李氏拉着他，神神秘秘地道：“等过了年，云霏就及笄了。你抓紧时间，赶紧让云霏怀上了，否则得让你牛婶家那小子赶在前头了。”
纪远清拧眉：“我知道了。”
“你们两个昨晚有没有……”
纪远清还没等李氏说完，拿了学具就往外走，道：“娘，来不及了，我得去书院了。天佑要是起了，你让他也快到书院吧。迟了，院长要责罚了。”
纪远清连洗漱都没来得及，脚下一阵风似的遁走了，想着还是去书院的学舍里洗漱去吧。
“哎……你小子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李氏在后头喊，纪远清怎么也不回头，气得李氏直喘粗气，“这个臭小子，你以为我想问啊，要不是你们两个一直没动静，我怎么会——”
李氏转身对上了出门来的江云霏，话锋一转，道：“云霏，起了啊，饿不饿？娘给你把早饭热一热，现在吃？”
“娘，我自己来吧。”江云霏笑了笑，人去院子里洗漱去了。
她极力忍耐地脸色逐渐变得红晕，她跟纪远清不过是昨夜失眠，晚起了，娘竟然以为她和纪远清……江云霏持续脸红……
唉……娘还想着抱孙子，要是知道真相，不得失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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