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年并不想过去屏风那边，倒不是因为那气味，而是不管怎么说，那边床上躺的是周建安的女人，他过去看着算什么？
所以周朝年只打算站在屏风这边，等着两人谈话结束，只是这周建安都转过去半天了，那边却没有一点声音，周朝年顿时就觉得奇怪，不由小心的挪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两人在做什么。
结果，周朝年转过去，就看到周建安站在床前不远的地方，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柳妃。
柳妃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前几天看起来还满脸红润，一副傲气无比的样子，此刻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起来气息奄奄的，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
有些红肿的眼睛沉默的看着站在床前的周建安，此时的柳妃那里还有一点昔日光彩照人的样子，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样憔悴。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眼神都是极为的平静，不对，柳妃的眼神要暗淡许多，两人谁也不开口。
周朝年看看周建安，又看看柳妃，一时间不明白两人这是在做什么，按照常理来说，柳妃现在不是应该装柔弱，博得皇帝的同情才对？就算不是，也应该装出备受打击的样子啊。
这样平静和沉默，实在是太诡异了啊。
好在没有多久，柳妃就忍不住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皇上，你是想要臣妾的命，对吗？”
柳妃这一开口，就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这话给说出来。
周建安一脸的不可置否，只是淡淡的看着柳妃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柳妃一听这话，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苍白。
“皇上，你果然是知道的，臣妾以为……”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以为你把人处理了，就可以掩盖这一切？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
听到周建安这话，柳妃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气息微弱的道：“皇上，看在臣妾侍候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绕过臣妾的家人，这件事他们并不知道，都是臣妾一个人的主意。”
周建安并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看着柳妃，轻声道：“你在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呢？”
柳妃顿时又是一阵的咳嗽，随着这咳嗽声，屋子里的血腥味更浓了，柳妃一脸的颓然，看着周建安道：“那皇上是不愿意放过臣妾的家人了？”
“那要看有没有那个价值。”
周建安好像看不到柳妃眼中的绝望，说出口的话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让人绝望。
柳妃沉默了，她父亲不过是个四品文官，听起来好像不低，其实就是一个闲职，唯一有出息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只是那哥哥在幼时被父亲接回家的时候，被母亲折磨过。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听说母亲还把哥哥的亲生母亲给害死了，所以这哥哥在十八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一走就是十年，十年后回来已经是少年将军。
而她之所以能够被选中，入宫侍候皇上，也是因为这哥哥的原因，只是哥哥回来之后，并不认他们，而是在皇帝的支持下另立了门户。
想到这里，柳妃忽然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至少哥哥是可以保全下来的，还好不会连累他。
柳妃的神色不停的变换，周建安就那么看着，也不问，只是在柳妃的神色平静下来之后，淡淡的道：“昨晚感受到奏报，你哥哥威武将军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了，朕打算给他追封，你说，封个什么好呢？”
听到这话，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柳妃，顿时又瞪大了眼睛，微微爬了起来看向周建安，声音颤抖的道：“皇上，你一定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周建安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冷：“那你在背着朕偷人的时候，有考虑过朕吗？”
周建安的话让本来生气的柳妃一下子没有了生气的理由，顿时颓然的躺了下去，整个人都好像没有了生机。
周建安看柳妃这样，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往外走，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话：“柳妃你好好休养，朕下次再来看你。”
周建安说着，就打开门走了出去，周朝年回头看了一眼，就剩最后一口气的柳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走了出去。
门外，之前拦住周建安的大宫女正跪在门口，身后站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太医。
在周建安出来之后，大宫女连忙给周建安磕头，两个太医也连忙行礼，周建安却看叶不看他们，转身就离开了，老太监连忙跟了上去。
周建安转身才离开，大宫女就催促两个太医进去给柳妃看病。
而周建安在离开的时候，之前的小宫女又出来了，给周建安送行，只是周建安这次却并没看那小宫女，径直离开了，他还要去上朝。
在去上朝的路上，周朝年清晰的听到了周建安对老太监说的话。
“那女人断气之后，就把她宫里的人都处理了吧，一个都不用留下。”
“是。”
听到这话，周朝年惊讶于周建安的狠辣，这柳妃犯错，把她和家人处置了还不够，居然连这些侍候的宫女都不放过，更何况之前那小宫女还在勾引他，他也能狠下心来。
不过看老太监平静的神色，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或者说，这老太监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
周朝年觉得，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周建安了，从他和柳妃的对话可以肯定，他的这些妃嫔没有任何一个怀孕，完全是因为周建安不让她们怀孕。
可是作为一个皇帝，不是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吗？若是没有子嗣，他的皇位以后要谁来继承呢？还是说这周建安有别的人选不成？
周朝年不懂，不过在下朝之后，就有太监来禀报，说柳妃已经去了，周建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挥手让那太监离开，随后看了老太监一眼，老太监微微点头，也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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