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复仇
就在离瑾惠不远处，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半躺在血泊之中，明黄色的衣袍被血迹浸染暗红一片，刺伤他的长剑被扔在一旁。
凤幽灵刚刚向前迈一步, 只听见瑾惠艰难地看向她，挣扎道：“不……不要……过来……”
凤幽灵惊喜地发现，瑾惠居然还存一丝着自主的神志，但很快又被地上的人浇下一盆凉水。
“从来没有人能在子母血蛊的控制下，保持清醒，因为越清醒，他就会越痛苦。”
果然，下一秒, 瑾惠宣泄地仰着头大喊一声。
叫喊声过后，瑾惠的眼里彻底失去了灵动的光泽，转而变成一种毫无生机的杀意，他慢慢地蹲身捡起地上的长剑，嘴角带着狞笑，将长剑举到头顶，双手握着剑柄，一剑刺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没有听到长剑刺穿骨肉的声音，瑾惠僵硬地扭头看向凤幽灵。
凤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挡在了北岐皇帝的身前，半蹲着身体，用烛台将瑾惠的剑卡在半空之中。
没有武功底子在身的瑾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和凤幽灵僵持在原地。
“醒一醒，瑾惠。”凤幽灵一面抵着瑾惠的攻击，一面想要唤醒他的神志。
“我说了，没用的。”北岐皇帝怅然道，“姑娘的出现能让瑾惠恢复片刻的清醒，说明你和他应该关系匪浅，子母血蛊是一定要见血才能解, 否则反而损及瑾惠自身，姑娘不必再为救我而费神了。”
北岐皇帝苦笑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看着瑾惠一天天长大，我自欺欺人以为菁桦早就放下了那些仇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菁桦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凤幽灵想他口中的菁桦，应该就是瑾惠的生母，西玱最后的公主殿下。
这时，凤幽灵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你要我原谅你？除非你死！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半明半暗之中，玥姝面无表情地推着轮椅缓缓走了过来，西玱公主坐在轮椅上，终于露出一丝心愿得偿的笑意。
“菁桦……”北岐皇帝目光温柔地看向这个一心要自己命的女子，饶是她早就双目失明，腿脚残废，失去了当年的风华绝代。可是她却仿佛又如同当年在西玱鸠红高原肆意跑马的红衣少女，那样天真灵动甚至有些骄纵。
犹记得，她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要小心点！”
他笑着问：“为什么？”
少女提着马鞭，将他的下巴强硬地抬起来，“因为西玱的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拼了命抢回去。”
少年哈哈大笑，“如果他不愿意呢？”
“那就抢了，囚起来。”
没想到就这样像极了玩笑的一句话，最后竟然一语成谶，只是被强行抢回，囚禁了半生的人，却是当年那个娇蛮的少女。
西玱公主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如果不是双目失明，那双眼神又不知道该流露出怎么样的恨意，“我的亲人都死在了你的手里，现在也到了你该偿命的时候，被自己的亲人杀死是什么样的滋味，黄泉下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真是个疯子！”凤幽灵恶狠狠道，又看向瑾惠，拼命喊着，“瑾惠，快给我醒过来，老子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瑾惠突然间一怔，无意识地呢喃道：“玥……玥姝……”
玥姝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苍白。
凤幽灵一把将瑾惠的长剑挥开，冲着玥姝愤怒道：“他到现在都还在喊着你的名字，你看看你自己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玥姝站在原地，有些颤抖。
西玱公主大约也是察觉到有些异常，冷声冲着玥姝说：“玥姝，你还在等什么？驱动子蛊，让瑾惠去杀了那个人。”
玥姝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西玱公主：“难道你忘了吗？你一家老小是死在谁的手上，你的姐姐为了你，死前在那些禽.兽手上都遭遇了什么？”
瑾惠被凤幽灵控制在墙上，他的脸上布满了鲜血，不知道哪些是别的人，哪些是他自己的。
额头上全是暴露的青筋，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双手抱着头颅，指甲不断地抓在脸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着就像发狂的兽类，力气大的让凤幽灵都稍显吃力。
“凤姑娘，瑾惠他不是想挣脱你，他是在和体内的子蛊虫在争夺回自己的神志。”玥姝低沉地说了一句，又有些灵魂游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最后，凤幽灵好像听到玥姝说了一句，“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
就在凤幽灵不明所以，愣神的一瞬间，玥姝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骨制的哨笛。
“很好，很好。”西玱公主凄怨笑了起来，“就这样将子蛊的杀戮的血性唤醒，马上你最恨的人就要死在你面前了，我们大仇得报了，玥姝。”
凤幽灵大吼一声：“不要！！！”
生人骨制的笛，原本就是阴狠嗜血集满了怨气的不祥之物，发出的声音低沉嘶哑，却仿佛有着牵引魂灵的力量。
原先还在原地不断挣扎的瑾惠，双手握住长剑，狠狠扎在面前的土地中。
凤幽灵暗道一声不好，果然，等瑾惠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已经整个呈现一种红到极致的紫黑色。
瑾惠一剑砍向凤幽灵，力道之大，压根不像是一个常年不习武的人，凤幽灵眉头一皱，准备找到瑾惠的破绽，想办法先将人打晕再说。
瑾惠的目标是他的父亲，凤幽灵先发制人，先拦在北岐国君的身前，令凤幽灵玩玩没有想到，瑾惠半路竟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提剑朝着玥姝在的地方猛地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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