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猜测
对于玄季渊向来不怎么好的态度，凤幽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两人又再次来到国子监的时候，仍然是深夜时分，血迹早已经结成冰, 就连尸体也冻得僵硬，看着地上的狼藉无人处理，凤幽灵有些不忍心，又有些气愤。
“溟风仙尊究竟是什么人？”凤幽灵问道。
“九州列国，能被称为仙尊的人，通常都是在各自的武学领域建树非凡, 这个溟风仙尊可以称得上是当世傀儡术第一人。”玄季渊说着，看了凤幽灵一眼，大概从凤幽灵的表情猜测到她心中的想法, 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被称作仙尊就一定得是好人。”
凤幽灵摊摊手，“在我们那里，害人的叫做魔。”
“你们哪里？”
“云里雾里。”
玄季渊一甩袖子，懒得和凤幽灵多费口舌。
凤幽灵哈哈大笑，心道，当年她白日飞升，入主太清宫之时，可不就是住在云里雾里。
查看了一通之后，玄季渊的眉头皱了起来，“少了一个。”
“什么少了一个？”
“尸体。”
凤幽灵见他盯着不远处的一处空地看了半天，那处空地的确有些异样，原因在于那片空地上的血迹似乎并没有冻成冰。
凤幽灵思考了一下，“这个人还活着，体温尚存，所以血液并没有结冰。”说着，凤幽灵伸出手，用手指沾着地上的血迹在指尖摩擦, “这个触感，人应该没有走出多远。”
“但是……”凤幽灵疑惑起来，“按道理讲，他受了伤，就算是逃走了，也应该留下相应的痕迹才对，到底他是怎么离开的。”
“不知道。”玄季渊冷冷说道，“抓到了就知道了。”
虽然听起来不太对，但道理好像也是那么个道理。
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抓？线索都没有！
“你还记得当时在国子监那两个人的对话吗？”玄季渊突然转移了话题，“他们说遇见了一个人，走在雪地上面没有脚印。”
“你怀疑是他将人带走的？”凤幽灵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如果想要带走谁，压根不用背着谁去做，况且他又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走吧！”玄季渊道。
“去哪里？”
玄季渊的眼神瞥向了凤幽灵的肚子，“多久没吃饭了？”
凤幽灵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咕咕乱叫了，一时间有些尴尬，毕竟在前世，饮风食露习惯了，偶尔想不起来要吃饭也是正常。
玄季渊用眼神将凤幽灵从上到下扫了一通，最后的目光停在了肩膀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
今年十几了？应该有十六了吧？
有些太瘦了。
玄季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让人脊背发凉，看着人的眼神总觉得冷飕飕的，凤幽灵自然不会从这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到别的东西。
而此时的宗人府大狱，杜昔背对着上锁的狱门，玄季渊的假面早已经被杜昔从地上捡起来重新戴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干净，不怎么贴合。
杜昔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抬头看了看房梁，不由在心里叹气。
殿下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起我？
说实话，当玄季渊将凤幽灵带到一个街头面摊吃饭的时候，凤幽灵的眉头还是禁不住跳了几下。
“讲真的，我见过抠的，但我没见过你这么有钱还这么抠的。”
玄季渊慢条斯理地吃面，“你比我有钱。”
凤幽灵：“？？？”
“别忘了，你还是北岐的明霜郡主，掌管着黑水幽都。”
玄季渊不说，凤幽灵早就忘了，自己名下还有个黑水幽都，那里的斑衣金蚕丝真的要挖一点出来，好像是有点值钱。
“钱不钱倒是其次。”认清了自己的资产，凤幽灵又转了话锋，“你还是个从宗人府逃出来的犯人呢，这么大摇大摆在街头吃面，你心真大。”
“你能想到街头吃面的是我吗？”
凤幽灵要不是亲眼所见，哪怕是打死她，这个画面估计也很难出现在脑海里。
玄季渊挑眉，“你想不到，别人也想不到。”
凤幽灵有些郁闷，看着碗里清汤寡水的面条，唯一稍微有些食欲的，大概就是那枚金黄色的煎蛋。
狠狠地闷了一大口面汤，凤幽灵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
“怎么这么好吃？”说着，又用筷子夹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小时候，我兄长经常带着我偷偷跑出宫，每次阿姐找不到我们的时候，就会架着马车到这里来，笑着问我们怎么还不回去？”玄季渊的眼神又些飘忽，像是看着路中间来往的马车，又好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玄季渊的兄长和姐姐，凤幽灵也略微了解一些，一个死在了战场上，一个死在了异国他乡，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凤幽灵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想了想，用筷子挑起了碗里唯一的煎蛋，放在了玄季渊的碗里，半开玩笑道：“要不是你的阿姐了解你们，估计宫里人把天翻了都不会想到你们在面摊这儿。”
玄季渊看着那枚煎蛋有些出神，但此时的凤幽灵说完了话，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喷薄出来，大喊了一声，“我知道了！”
玄季渊连忙将她的嘴捂住，手掌和软嫩的嘴唇触碰的时候，玄季渊好像抖了一下，然后又闪电地放开了凤幽灵。
凤幽灵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猛然拉住了玄季渊正在抽回的手掌，笃定地问：“国子监的人你能保证都认识吗？或者说近期有没有什么新人？”
“国子监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地方，来往的人很频繁，即使我执掌国子监多年，但求学之人如同过江之鲫，也不是每个人我都能认识。”
“所以，在你的地盘，放一个你认为绝不可能出现的人，大概率你也不会注意得到。”凤幽灵指了指玄季渊，“就好像谁也想不到我们两个会出现在面摊上。”
凤幽灵继续往下说：“国子监所有的人都死了，但是那个假冒的玄季澜一句宁杀错不放过，说明他应该还是在找什么人，而且是个很关键，且应该是你想不到会出现在国子监的人。”
这时，只听玄季渊慢慢吐出几个字：“真的玄季澜。”
不是疑问，是肯定。
凤幽灵笑了笑，两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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