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为了这点资源丢了性命，结果家主转手就将资源给了处理他们的周仲春？
一时间众人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嫉妒。
周仲春却接受得很坦然，
“多谢家主，盼家主平安归来。”
听到周仲春应下，周明徽笑容无比灿烂，连连道“好”。
送走周明徽，周仲春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理了理衣角，向着关押发狂者的后宅而去。
这片原本荒废的宅院，如今因为户户都是“疯子”而变得吵闹不止。
看守这一片的护卫是大长老精心挑选的高手，只是也都怕被疯子咬到而全副武装。
护卫头领见到周仲春，心中一喜。
“大爷，可是家主对这些人有了示下？”
他们在这里看守了许久，精神绷得太紧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嗯，把名册给我。”
周仲春挑着其中和五长老、六长老关系近的几个，朱笔一圈，定了生死。
然而划到其中一个名字的时候，稍微顿了顿。
“周娴的情况怎么样？”
头领愣了好半天，才从记忆里挑出这么个人出来。
“她啊，时好时坏的，发疯的时候，见到人就咬，正常的时候就一直在哭。
你说她哭什么啊？被她咬死的人都没哭。”
护卫头领轻“哼”一声，他想起来了，那个小间不分黑夜白天的吵，有几次他夜间路过的时候，听着里面的呜咽声，还以为闹鬼了呢。
“嗯，”周仲春没再犹豫，在周娴这个名字上也划了一个圈，道，“家主有令，凡是画圈的人，皆有人命在身，一律处死。
其他的人仍旧安置在这里，等待家主寻来良药解救。”
护卫头领翻看名册，看着上面的圈，心中一惊。
这样一来，关在这里的人便减半了，他们的任务也能轻松许多。
“事不宜迟，早些行动吧。”
周仲春拍拍手，便有人送了鸩酒来。
“还是大爷准备得周到。”护卫头领笑着恭维。
周仲春点点头，带着人向着内院行去。
“大爷，这里地面脏，您旁边歇一歇，这点小事儿我们来就行。”
这护卫首领原本只是周府里一个天赋不错的小辈，平常打架斗殴的，也没有个正经营生。
只是天赋不错在周府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是最不值得称赞的优点了，如果不是被周仲春赏识提拔，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当上护卫首领。
所以他对周仲春，那是打从心底里的敬重。
“无妨，我们一起，速度能快一些。
正好我要看看这些人的状态，下次家主若是问起来，也好说明。”
“是是是，大爷说的是……”头领话还没说完，周仲春人已经不见了。
此时的内院闹成一片，周仲春充耳不闻，直直的走入了其中一间。
“周娴……”
房间中的女子蓬头垢面，蜷缩在墙角，听到有人叫她，身子颤抖了几分。
呜咽声很低很轻，不及外面的发狂的声音一二。可是周仲春就是听懂了，她想说的话。
“阿娴，被你咬伤的那个人死了……”
听了这话的女子骤然抬眸，眼底满是绝望。
“家主震怒，已经下令，要处死你们了。”
女子身形骤然一松，像是卸掉了身上压着的百斤枷锁，连看着递到面前的毒药都觉得十分喜悦。
手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沾着多日来的灰尘，接过了那碗药，一饮而尽。
周仲春静静得望着面前的姑娘，眼眶微红。
“阿娴，你算是交了一条命给那些枉死之人，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寻你的因果了。”
少女痛苦低吟，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轻点人数，拉去后山掩埋吧。”
那是她死亡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后山这里为什么如此荒芜？就是因为这里埋着的都是罪人吗？”
“仲春哥哥，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向家主寻一个差事，就当这后山的守山人！
我要在这里种一大片梨树，梨花飘扬的时候，这些亡魂应该也会觉得很开心吧？”
“仲春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姓周，我的母亲是被五长老抢回来的，我娘说，我们一家都被灭了门，所以她不肯告诉我我姓什么，她说，什么都不知道对我才好。”
“仲春哥哥……”
——
大长老府，一个心腹走到正在对弈的大长老面前，悄声道，
“大长老，周大爷从内院里带出来个死人姑娘。”
说是“死人”，可是对弈的二人都知道，这人“死”没“死”，还要看他们二人的决断。
“是周娴吧？”
大长老手中棋子落定。似乎早有预料。
三长老叹了口气，道，
“真是孽缘。”
言语之中，他们并没有打算管周仲春的闲事。
“唉，都是五弟做的孽，否则他们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啊，当年看着，也算是般配的一对呢。”
周仲春的能力出众，他们这些长老都悠闲了许多，也有时间开始回忆过去。
“可是终究是错过了，一个即将成婚，一个堕落成魔。”
大长老摆摆手，让传讯的人离去，并未指示。
那心腹悄然离去，心中明白，周娴的命保住了。
“家主又去辉洲了？”三长老问道。
大长老点点头，而后眉头又紧了几分。
“这两个小辈真不愧是周家的种，遇到感情的事情就不顾一切，冲昏了头。”
三长老轻笑，“谁当年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我还记得你啊，为了追那个姑娘，连克六座城，就为了将她最喜欢的一种鸢尾花买断，制造和她相处的机会……”
大长老难得产生一丝羞意，瞪了三长老一眼，道，
“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就你记得牢。”
三长老拍手大笑，“我赢了！”
大长老再看那棋局，黑子已经没有活气，棋差一招。
“难怪你要提当年的事儿！原来是没安好心！
不行不行，再来一局！”
三长老抚须轻笑，“来便来，还怕你不成？”
守门的小厮互相对视，知道这两人近日是不会离开棋桌了……
两位长老对弈的消息传到周仲春这里时，算是松了他一口气。
手中的汤药散发着极苦的味道，他的目光温柔得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姑娘。
“两位长老的好意你我都懂，阿娴，别再任性，喝药吧。”
周娴一双红瞳恨恨得望着周仲春，伸手打翻了递到面前的药汁。
“唉——”
周仲春没有发怒，只是默默的收拾碎屑。
看来又要重新配药引、熬药了。
他并无怨言，只是手腕之处隐隐作痛，让他露出一抹苦笑。
若是她日日如此，真不知道是他先让她放下从前，还是她先熬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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