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大。”
坤字楼，贺傲天端坐，神色如常，童少站在他旁边。
贺傲天的对面坐着庞广达和紫苑、东方骏、王解鱼。
“此事，确实是我约束不利，不管他们如何想，又是如何做的，我唯一能说的并非我授意。”
贺傲天神色淡然，“之所以这么说，也并非是要洗脱我自己的嫌疑。而是要和庞老大说，你可以开个价。”
“开个价？”
庞广达晒然一笑，“我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贺老大的意思。”
贺傲天微笑道：“庞老大现在无碍，自然的，也并非说你无碍这件事情就算了。你提个条件，合理的范围内，我不会否决。如此也就算是了解此事，而且三个人你已经杀了两个。剩下的李淼，我也没打算继续留他在惊龙。只不过，他既然是顶着惊龙的名字犯事，那么自然我需要承担这份责任。”
“故此，他们的家族就算了，绝仙不要进行报复。”
庞广达笑道：“这就是你的处事之道？”
“不，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处事之道。”
贺傲天看着庞广达，“庞老大如今身居高位，手底下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我想你是明白的。”
王解鱼怒道：“他们是在杀同门，宗内有法度……”
“法度吗？”
贺傲天笑容莫名，“当真还信这个？法是最低下限，而不是一切的行事准则。庞老大也杀过同门，如果真要较真的话，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话落，继续道：“法度是保护良善吗？我想未必吧，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用这种没有意义的词汇来扰乱未来的关系了。”
王解鱼恼怒，“你……”
但是，他却无法辩解。
实力为尊！
法有时候显的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庞广达笑道：“贺老大对于法度的理解很透彻啊。”
“法，本就是高位者制定的。”
贺傲天微笑道：“你可以理解为限制强者，进行一定限度的保护弱者。可你信不信，你就算知道自己即将遭受杀身大祸，你跑到那些执行法的长老面前告诉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保护你？因为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掉那些要杀你的人。可他们能够这么做吗？如果他们这么做了，自然还有人可以进行造谣，借刀杀人。”
“法嘛，从来只限制弱者的言行，什么时候去限制拥有权利和力量的人了？限制强者这种事情，坦白来说，还真没有什么用。难道说，这法度还可以限制宗主？限制祖师吗？可笑。”
“其次，纵然宗门内部禁止厮杀，不管是我，还是乌老大、夜老大，谁还没有杀过同门？这个时候法度有用？拼的是背景，拼的是实力。所以，庞老大年龄也不小了，就不要再幼稚到用法度来说道理。”
庞广达挠挠头，“有意思的理解。”
“非是理解，而是现实一直就是这样的。”
贺傲天微笑，“权永远有巅峰，权力这种游戏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人能够真正限制巅峰的那一位以及多位。若我们四位老大坐在这里制定游戏规则，那么这个规则就无法限制我们四位制定者。能限制的，仅仅是他们罢了。”
他毫不在意的指了指王解鱼等人。
“你实力够强，人够狠，我们认可你拥有和我们同等的地位和权利。”
贺傲天继续道：“所以，什么事情都可以谈。我并非有什么大义，我完全可以直接将抹黑惊龙的人全部杀掉。可他们能够进入惊龙，本身就是我的默许。我今天没有推卸责任，就是我对庞老大你最大的诚意。”
庞广达微笑道：“如果我执意要灭他们全族呢？”
贺傲天笑道：“那事情可就太难看了，但是我想庞老大怎么也是个体面人吧？体面人做事情还是要体面一些为好。”
“我对你的言论不赞同。”
紫苑沉声道：“就是因为有法度的存在，才可以保护更多的人……”
“呵呵。”
贺傲天耻笑一声，“你信不信？就算这天下没有任何法度，那些普通人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那些恶人的数量未必会增加多少，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也未必会增加多少。你天目玄女和很多人比起来，你有一个剑圣师尊。所以你逐渐就忽视了很多事情吧？你知道这天下时时刻刻有多少人被杀吗？有多少人还在苦难之中吗？”
“你根本就不知道。”
“人性是贪婪的，人性也是怯懦的。”
“是因为怂人让恶人尝到了甜头，所以恶人才可以无法无天。当一个人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生死的时候，就更加不会在乎别人的生命有多么珍贵了。”
东方骏冷哼一声，“谬论！”
“身为一位强者，东方家的下一任家主，这两个字不该出自你口。”
贺傲天戏谑的看向东方骏，“你从出生开始有多少人服侍你？你的丹药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躺在富贵的床上，享受着权利剥夺的血肉，却在怀疑法度？法度不就是保护你这种和我这种人的吗？以东方家的实力，你杀了人，别人如果敢继续反抗，下一刻他们就会遭受到灭族。反之，他们如果敢招惹你们，我想他们的结局只会更惨吧。”
“享受着法度带来的偏袒，却在这里大言不惭，质疑一切。诸位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吧？真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子吗？”
王解鱼等人神色愠怒，但是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庞广达只是笑看贺傲天，笑容平静。
他早就明白，自己和这些人已经变成一样了。他无法改变这个世道，而是被这个世道改变。
一步一步的走向这早已被污染的大染缸。
或许，这本来就是世界的真实面目，只怪以前太年轻，过于理想化。
“说了这么多……”
“一句话。”
贺傲天淡然道：“金耀蜂巢，归你们了。”
他的目光落在王解鱼的断臂上，“一切情报给予你们，我们惊龙不会插手。相应的，你们不得再进行任何报复，此事彼此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要的只是一个面子。
惊龙出了这种事情，那就是耻辱。
如果庞广达这些人没有背景，实力还不够强，那么结局会很明显——杀人灭口。
童少神色平静，失与得总要选一样。
这是贺傲天的让步，那么同样也需要庞广达让步。
若不让，金耀蜂巢就必争，那时鹿死谁手可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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