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么多的恶事，想来程府也是心知肚明的，若不然早就上赶着来求情了，何必这会子都坐视不理？”
苏子尘冷哼一声，似乎对程府的行为有些不耻，只出声对九思道：“程府也担心这件事情会迟早查到他们头上，这会子应当在想办法自救吧。”
九思有些无奈，若是自己与程家没有那一层关系，恐怕九思也便是会顺着苏子尘的话说了，可如今程宵擎和程琮，是九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九思并不能如此。
“太子妃是程府唯一的嫡女，想来程大将军对这唯一的女儿也是娇宠的，因着宠溺女儿，又担心女儿在宫内受苦，所以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一些事情来伤害到了妾身。”
九思缓缓说着，想让苏子尘尽量不要牵扯到程府，只关乎程归晚一人便是了：“且退一步来讲，程府这些年待殿下也是真心的，就算程大将军有时候会发昏，可御林军帅也一直都是听从殿下差遣的。”
苏子尘有些讶然，他原以为九思会借此机会将程府的人赶尽杀绝，却没想到，如今九思竟如此大度地让自己不要迁怒于程府。
程府是苏子尘夺取皇位最大的筹码，若是除了程府，苏子笙夺嫡之路便是一点障碍都没有了，九思这样的举动，苏子尘的确有些意想不到。
难道说，苏子笙还有旁的出路，今日之举也是想骗着苏子尘对九思重新信任起来？
苏子尘谨慎，虽是有些怀疑，但并不能说些什么。
“此事，你怎么看？”
苏子尘有些犹豫，因此迟疑了许久，这才抬眸看着九思，试探地问了一句。
“妾身只求殿下严惩太子妃，让妾身以报从前的血海深仇，让咱们还没有出世的孩儿，也能安心了。”
九思本就对程归晚恨之入骨，尤其是知道她亲手害了自己腹中孩儿之后，便更是想将她手刃。
顿了顿，九思又转了口：“至于程府，若是他们没有什么表示，也便饶他们一条生路，想来他们得了殿下的恩典，应当更会为殿下效劳的。”
“太子妃，本殿下自然不会轻饶，她这些年坏事做尽，断然没有回头路。”
苏子尘低头揣测几分，而后抬起头来，道：“至于程府，你当真不打算追究了么？”
九思抿唇一笑，见着苏子尘似乎仍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只张了张口，正要进一步解释，便瞧着小豆子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给二人恭敬行了礼，这才有些犯难地开口：
“殿下，程府的御林军帅来了，说有要事想要见您。”
苏子尘面色一沉，冷眸看着九思，似乎有些轻蔑地说道：“方才本殿下与你还以为程府断然不会为太子妃求情，如今想来，倒是咱们高看他们了。”
九思心中有些困惑，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程宵擎和程琮都知道了九思的真正身份，想来也并不会再对程归晚多管些什么了。
如今这么贸然前来，难道是想再帮她一把？
若真是这样，也应当派来的是程宵擎，程琮人微言轻，哪里能在苏子尘面前说得上话？
九思也有些意外，一时间并不能揣测断定，只沉吟着不开口。
“如今恰好你也在这里，不如留下与本殿下一起听听，看程府的人要说些什么，而后再下决断也不迟。”
稍稍思忖片刻，苏子尘也便抬起头来，看着九思，淡淡说了一句。
“那妾身去屏风后面候着。”
九思轻点头，起身便是要朝着屏风后面躲着，而还没等自己动作，便是见着苏子尘叫住了自己：“无妨，你就坐在此处，当着你的面，若是程府的人仍敢求饶，便可真是不将本殿下放在眼里了。”
“是。”
也好，有九思在旁边，程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九思还能提点着一些。
“微臣程琮给殿下请安，给从夫人请安。”
程琮入内，看见九思也在其中，眼眸忽地有了光亮，但碍于苏子尘在，并没有开口与九思多说些什么。
“不必多礼。”
苏子尘只虚扶了一把，而后便是四平八稳地坐在了椅子上，徐徐呷一口茶水，不急不躁。
没有苏子尘的问话，程琮也并不敢轻易开口，只静静坐着，气氛尴尬，却是一句话也不好说。
“有什么事么？”
半晌，苏子尘才打破了面前的僵局，轻声问了一句。
“回禀殿下，微臣此次便是奉了父亲之命，为了太子妃一事前来。”
程琮起身，恭敬地对苏子尘开口，言辞也颇为顺从。
顿了顿，见着苏子尘并不开口，也便转身对九思道：“从夫人，从前的事情太子妃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地方，如今瞧着您身体无虞，家父和微臣也算是稍许安心了。”
九思抿唇，知道程琮的言外之意，只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若是求情的话便是免了，此次太子妃罪孽深重，戕害嫔妃不说，还伤及了本殿下的第一位世子，当真是罪不容诛。”
苏子尘只挑了挑眉，看着程琮的表情，似乎是在试探着程府的心意。
“殿下误会了，微臣此次奉了父亲之命前来，并非是要为太子妃求情，而是想告诉殿下，家父得知太子妃所犯罪行之后深感震惊，虽是痛心，但也求殿下按律处理即可，无需因着太子妃身份便伤了东宫和气。”
程琮微微垂了头，出声说着，见着苏子尘似是有些震惊，一句话也没有开口，这才低声道：“家父说，说，就当没有这个女儿，程家，也绝不会留一个这样心思歹毒的人。”
苏子尘哟颇为意外，他只听说程府自幼宠溺女儿，儿子却是散养放任，如今却是没有想到，程宵擎竟有如此魄力，在大是大非面前，亦能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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