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母女二人先行离开，纳兰馥便不知何时到了前头来，到底是康定的公主，打量人的眼神也非同一般，带着些许久居上位盛气凌人的眼神。
“这二位便是王爷的姑妈和表妹了？”纳兰馥稍稍抬眸，话虽如此，神情却带了几分诧异和轻蔑之意。
“本公主原以为王爷的姑妈和表妹能是什么气度不凡的人物，却不料如同市井中人，倒也是个好相处的。”纳兰馥说着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大有一副无意之间说出来的意思。
乔涟水的脸色骤然一变，凤玉弦常年跟着她爹，身上有这么一股小家子气也是正常的，可她却不一样，她自幼被逼着学琴棋书画，谁见了她不夸赞一句气质绝尘？
唯独这么个不知道哪个小国出来的公主，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她像个市井小民！
“想来这位就是康定的公主殿下了，”乔涟水不怒反笑，情绪压在眼底，任谁也看不出来她有半分不对劲，“果真是一个妙人。”
纳兰馥只是看了一眼乔涟水，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这副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来苏云芊和凤墨渊心里头也都如同明镜，只有这个蠢货不自知。
“我是不是康定的公主和乔姑娘应当半分关系也没有吧？倒是乔姑娘怎的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难不成大齐的礼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纳兰馥说着看向苏云芊，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后者心里头自然也清楚纳兰馥想干什么，干脆配合着她做戏。
“涟水见过公主殿下，刚才是瞧见公主太过激动，这才忘了行礼，还望公主殿下莫要迁怒于王妃娘娘。”乔涟水说着连忙上前两步跪在了纳兰馥面前，语气颇为诚恳。
苏云芊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涟水一个人唱独角戏，如若不是纳兰馥突然之间来了兴致，只怕乔涟水连唱独角戏的机会都没有。
三句两句就想把事情的祸端推到她头上？所谓莫要迁怒于她，怕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乔姑娘这话说的好生奇怪，”纳兰馥说着抬起眸子看向苏云芊，语气里也夹杂几分说不出的诧异之色，“这本就是你的责任，又怎会迁怒于王妃娘娘？”
乔涟水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却还是强忍着性子看向苏云芊，眸中水光粼粼，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王妃娘娘，我并无将这些事推到你头上的意思……”
“谁知公主殿下想错了，我着实也怕王妃娘娘想不明白。”乔涟水说着微微皱起眉，一副分外委屈的模样，她有着令人怜惜的脸，所以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半句重话。
可是这些日子的委屈全占尽了，不但苏云芊和纳兰馥不替她说话，就连她视为倚仗的凤墨渊也不愿搭理她。
“我知道，”苏云芊笑眯眯的抬手揉了揉乔涟水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之意，“公主殿下说话就是如此直来直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也不等乔涟水作何反应，苏云芊只是微微抬起眸子看向纳兰馥，“公主殿下前来应当是有要事要商量一二楼，本妃就暂且失陪了。”
纳兰馥微微颔首，拉着苏云芊转身就离开，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直到将她拉到了另一处，纳兰馥的眼神这才彻底冷冽了下来。
“都说王妃娘娘如此聪明机灵，如今一见怕是并非如此，”纳兰馥冷笑一声，看着苏云芊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复杂，“她方才不就是为了排挤你吗？”
苏云芊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既然如此，公主殿下又知道些什么？”
纳兰馥支支吾吾了半天，随即还是眉头一皱，小声嘟囔着开口，“还能是什么？那乔涟水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这都是本公主玩剩下的东西了。”
“装的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实则心里头比谁都要阴险毒辣，”纳兰馥撇撇嘴，大有一副不说清楚就不死心的架势，“王妃娘娘倒是好脾气，还这么纵着她。”
苏云芊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弹了弹指尖，“方才公主殿下也说过了，她那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难不成公主殿下真的觉着王爷亦或是我看不出来？”
“若是能看出来又为何要纵着她？”纳兰馥着实不能理解苏云芊和凤墨渊的想法，对她来说，向着乔涟水那种人说话无异于是养虎为患。
“现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苏云芊说着抬手揉了揉眉心，笑意盈盈的看着纳兰馥，“公主殿下，有些时候并非是除之而后快方便，反而是留在眼前更舒心。”
看着纳兰馥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苏云芊哑然失笑，微微眯了眸子。
“这就好似公主殿下将一条毒蛇关在筐子里头，即便怕里头的蛇咬人，但公主殿下心里头也清楚那条蛇是不可能出来的。”
“可若是轻易打开了筐子，准备杀死那条蛇，只怕那条蛇窜的厉害，没一会儿你不知道蛇在哪儿，岂不是坐立不安食不下咽？”
纳兰馥咬了咬唇角，她像是什么都听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懂，只是苏云芊说的有一部分让她赞同。
对付这种人的确不能用明面上的招式，得在暗地里见招拆招。
“行了，公主殿下也莫要想得太多，反倒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添烦恼。”苏云芊说着微微一笑，连带着目光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让纳兰馥回去之后，苏云芊这才揉了揉眉头，像是累到了极致一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难受，“素云，走吧，如今这府中波涛暗涌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也不愿事事操心。”
她明面上跟纳兰馥是那么说，把纳兰馥哄的服服帖帖，实则说到底只不过是懒得去管，乔涟水不是什么容易收拾的角色。
若是如今就付出太多精力，到头后就无力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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