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霜是个有胆识的。”皇上想起那可爱娇俏的小姑娘，再看看慕景烨。觉得嫌弃慕景烨这件事是凌芷霜能做出来的事情：“你也有今天。”
慕景烨垂下眼。
“芷霜做这件事，是她想做，还是有什么人示意她做的？”皇上担忧的不是禁阁处理江南的贪官树立威望，而是凌高寒请旨意前往江南的事情。
如果凌高寒有不轨之心，那这次的江南行……
杀那么多的官员，江南要派谁去主管？
慕景烨察觉到了皇上的疑心，怎么可能不疑心呢？凌芷霜这次走的每一步都很强势，都在挑战君威，如果他是皇上的话，也会疑心的。
“凌将军伤势不算轻，在江南，臣和郡主遇见了华中，也就是给陛下看过病的品康堂少堂主。”
提起华中，皇上印象很深刻。
他想起来要赏赐华中，赏赐还没到，华中就走了。害得皇上苦恼了很久，是否是因为赏赐来得太迟，华中才直接跑的。
谁知道他也在江南。
提起这个，皇上不免再加一层怀疑。华中和凌高寒的私交颇厚。
“品康堂在江南有什么事务吗？需要少堂主去处理？”
慕景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凌芷霜拼尽全力，甚至服下毒药，才换得抚慰流民亡魂的权利。而皇上，却在怀疑她拼尽全力为百姓的做法里，别有用意。
他吐出了一口气，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坏了她的事情。
“品康堂在江南有什么事务，臣不知。只是听说，江南这个季节多有毒蘑菇，他想着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做出什么新鲜的药物来。不巧，臣中招的就是毒蘑菇的产物。少堂主在臣山上试了一下药。”
“……”
皇上觉得很滑稽，想了想华中面对他时的样子，心也就放了下来。
“郡主让少堂主借助品康堂出城的药箱，送了长命锁出去。原是去找于将军，想着于将军带着人围住梅花城。”
慕景烨说到这里就停下，给了皇上一点想象的空间。
皇上顺着慕景烨说的话想象下去：“于修为接到玉，以为芷霜出了问题，传信前往京城。这才有了凌高寒带兵前往江南？”
“凌将军伤情算是很重，臣也去探望了几次。发现将军在府时，喜欢和妻儿玩耍。想来如若不是郡主出事，凌将军也不想去江南的。”
皇上一怔，失笑：“也是。凌爱卿对女儿的宠爱，比京城大半父亲都要厚重。谁叫他家就这样一个宝贝女儿。芷霜也争气。”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慕景烨：“倒是朕不好了，给你找了这样的一个贵女，对你下药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要不，退婚？”
这就是另外的试探了，慕景烨垂下头，苦笑着问：“如今退不退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是，凌芷霜好像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行吧，江南的事情也压不下去了。你就代朕去传旨，朕会让礼部的人跟随，找些得道高僧超度。朕下个罪己诏，既然是你和郡主一起督办的，那就你去江南了结这件事。”
江南贪污大案，就在皇上轻描淡写里结束了。
慕景烨出了京城，等礼部筹备要很长时间，礼部官员跟随，脚程会慢。照顾这些文官，下江南估计要十几天。
十几天，还要十几天。
慕景烨回到王府，没走向内院，而是去了慕惜瑞的院子。
慕惜瑞正在和自己下棋，看见朝服一晃，抬眼笑着说：“我的朝服都不知道压箱底多年了，你就别穿着这个刺激我，回去换去。”
“叔叔。”
慕惜瑞捏着白子的手一顿，拢了拢半旧的长衫，端正起来：“我听到消息了，蛊毒虽说难解，也不是不能解这样的话，和你说了也没什么意义。我们都知晓蛊毒是什么样的。”
“只是觉得不值得。”
出宫之后，他心里就很不舒服，回想起皇上说的那些话，心闷得厉害。
“你觉得不值，是为她不值。她却不觉得不值。小芷霜啊，和唐家，和我们遇见的人不同。”慕惜瑞觉得很可惜，也很心疼凌芷霜。
“她是少有的，行事诡谲，却心怀大义。他可以为了你杀忠臣，却不忍动百姓。”慕惜瑞曾经觉得慕景烨遇见凌芷霜，是幸运的。有这样的一个人帮助扶持，对复国，对将来慕景烨的政治，有所帮助。
那孩子就是他的底线。
只要凌芷霜不乱，慕景烨也不会乱到哪里去。不会被至尊之位扰乱，失去了本心。
“百姓是立国的根本，她不善良，却有大义。是个好孩子，可惜。”慕惜瑞拍了拍慕景烨的肩膀：“她就算知道江南一行，会失去半条命，也会去的。这就是她，你为她伤感，为她不值，也只是因为你情绪所导致的。”
他再次拍了拍慕景烨的肩膀，说道：“你格局不够。”
“是。”
慕惜瑞不多说了。
十几天后，皇上下罪己诏，礼部等浩浩荡荡的上路，前往江南。
酒楼烟花之地等都在传唱一个小曲，主角是凌芷霜。江南，打响了凌芷霜在百姓心里的威望。
唐姝好出宫一趟，在茶楼听说书人讲述凌芷霜是如何大战江南的那帮贪官的，怒气上来。
“小姐，再怎么样神气，郡主也要没命了。小姐就忍耐一年。”
唐家如今不好再做出什么动作。
不管是太子还是慕景烨都对唐家表示出不满，此时唐家如果再做出什么事情，那很不好。做奴才的，劝了劝唐姝好。
唐姝好也知道，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做什么，只好僵硬着点头：“看我们谁活得长。”
队伍中有孱弱的文官，慕景烨不好快马加鞭，就下令走水路。
慕景烨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文官在船上吐得死去活来的。
书童站在慕景烨身后，说道：“郡主真有先见之明，让世子回京，安抚住皇上，才有了今日世子带着这些没用的家伙下江南。”
“不对，她送我回京，只是嫌弃我碍事而已。”
按照言掌柜的脚程，他们回京之时，应该都已经诸事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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