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挠了挠头：“就……快了……”
“一个字都没写……你这叫快了？”
“我在构思，这么大的手术，得先想好。”
……
下午。
林帆和左一白，陈慕找到脑死亡女孩病房。
三人刚到病房门口，就和一个抱着快餐盒手提包的大妈，迎面撞上。
对方一见三人是医生，便拉着告状：“我说医生，我来你们医院是看病的！病房住的是病人，不是死人！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住在病房？我不在这里住！真晦气！”
林帆站在大妈左侧，从他的方向，正好能看到脑死亡女孩和坐在椅子上的妈妈。
妈妈坐在女孩病床一侧。
她把女孩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盯着女孩的脸。
她置身世界之外，似乎大妈的谩骂根本没进入她耳朵一样。
林帆和左一白没理大妈。
留下怼人小天才陈慕，对付她。
林帆二人站到女孩母亲对面，看着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少时，陈慕打发走大妈，也走了进来。
女孩母亲终于放下女孩的手，看了看林帆三人，问：“有什么事吗？”
左一白欲开口，林帆却在后面拽了拽他的衣服。
“我们想找您商量一件事，但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合适不合适。”林帆开口。
女人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林帆也不兜圈子，可是又怕太直接，被女人回绝。
“您女儿的情况，我们觉得很遗憾，不过她现在这个状态，在医学上确实……”
女人有些不耐烦，她看向林帆：“你们是来安慰我？有什么话之际说吧。”
“好，隔壁病房有个女孩叫听婷婷，和您女儿年纪差不多。”
“怎么了？”
“她也是出车祸，只不过，车祸夺去的是她的脸。”
“那她比我们幸运多了！”
林帆三人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女人怨气不小。
也难怪，忽然发生车祸，女儿被宣布脑死亡。
从进入医院到现在，没见任何一个人来探望过她们母女。
这种遭遇，换了哪个人，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接受吧！
“她面部烧伤96％，除了眼睛，没有任何一个五官是正常的。”
“是吗？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慕比较直，见林帆半天不入正题，说道：“我们想征求您的意见，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捐献女儿的面部？”
“什么？”
女人眼睛通红，嘴唇忍不住颤抖着。
她焦灼，绝望，不可思议的目光，在林帆，陈慕，左一白脸上扫过。
“让我捐我女儿的脸？”
“这种话你们能说出口？别说自己的女儿，就是亲戚朋友的女儿，你们舍得割下她的脸？”
女人情绪非常激动，已经熬到凹陷乌黑的眼圈，这会儿又添了些血红。
她声嘶力竭，哭诉加控诉。
一时间，林帆三人都没有说话。
“我女儿才十六岁，十六岁啊！她从小没有爸爸，是我对不起她！本来她不想出来，可我中了邪，非要开车带她出来！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女人一面说，一面抱着脑袋，揪自己的头发。
林帆急忙上前，拿了点纸巾递给女人。
女人接了。
“我女儿死了，没有一个人关心！我以为你们过来最起码问一声孩子的身后事怎么处理！没想到，直接让我捐器官？心肝脾肺肾，你们要吗？”
听到此，陈慕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残酷，诚心道歉道：“对不起，我确实没考虑你的感受。”
女人擦擦眼泪：“我不同意！不同意！都是车祸，她能换脸，和正常人一模一样！我女儿为什么得死？”
“我不同意！”
直到林帆几人离开，女人仍强调。
三人出去后，到护士台叮嘱，女人病房里别再往进安排病人，及时关注女人的情绪。
之后，三人又去了疤面女孩病房。
来的路上，三人就商量，是否要将林帆准备协调给她做面部移植手术的事情，告诉他们。
毕竟，从脑死亡女孩母亲那边来看，似乎不同意捐献。
如果告诉疤面女孩，那就是给了莫大的希望。
最后事情办不成，岂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至于手术能否开展，能否成功，这都不一定，不能因为怕她失望，我们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而且告诉他们，说不定婷婷父母能说服那个女人呢！”
林帆主张和盘托出。
最后，三人决定，告诉疤面女孩一家。
果然，一家人听说能做面部移植后，都喜出望外。
尤其是婷婷，史无前例的鼓足了勇气，敢直面林帆：“林医生，我真的能接受面部移植？”
“对，其实一开始我们就考虑过这个方案，但是当时候没有合适的捐献者，所以也不能贸然给到你们，只能选择比较保守的方案……现在那个女孩脑死亡，其实对于你们来说，是个比较好的机会……”
林帆顿了顿，说去脑死亡女孩母亲的态度。
“她刚刚失去女儿，心情我想你们能理解，我们在她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和你们说这件事，其实也是希望你们能私下沟通一下，父母都有同理心，可能她会同意。”
“不过你们一定得注意时机，方式方法。”
林帆最后叮嘱。
林帆三人走后，疤面女孩婷婷的妈妈，决定马上去找脑死亡女孩妈妈。
不过，婷婷父亲不同意。
“你没听林医生说嘛？她现在在气头上，林医生他们刚碰了钉子，你这个时候去，她肯定不能同意！”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一直等她心情变好？”
“她女儿死了，她心情怎么可能变好？”
“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
“你们别吵了！”
婷婷抓着被子，大喊一声！
父母尴尬的闭上了嘴，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医生找她，她都不愿意捐献，你们去找，她更不愿意！毕竟，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还是我去吧！”
“你去？”这句，夫妻倒是异口同声。
“对，你们去，她肯定有逆反心理，我可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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