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林帆以为李秀雅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不想跟对面的学生打招呼。
可当李秀雅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相对，林帆却发现她正满脸疑惑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在做什么？
林帆指了指不远处船上的两个学生说道：“学生们兴致真是高，跟咱们打招呼呢！”
李秀雅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她重新看向前方，眯起眼睛问道：“他们在跟我们打招呼？”
“对啊，你没有看到吗？”
李秀雅愣了愣：“看……看到了……”
说完她紧张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秀雅的反应有些奇怪。
林帆重新看了看那两个划船的学生。
他们距离凉亭也不过20米左右。
按照李秀雅的修养来说，她不是那种吵架后就不理其他人的性格。
而且对方跟她打招呼，李秀雅即便不想回应，也不应该是那种表情，看着林帆啊！
那样子更好像是，她根本没有看到那两个学生在跟他们打招呼。
难道……
林帆心里咯登一声。
前天晚上李秀雅拿着水壶给杯子倒水，竟然倒到了杯口外。
当时候她就很慌乱。
不过那个时候她解释说是因为水太烫了，水壶没有拿稳。
再往后……李秀雅看文件的时候……对对对，就是前天中午她看到林帆桌子上有整形科手术单。
林芳帆记得他几乎是将整形单放到眼前。
那个距离……
“秀雅，你的视力是不是出问题啦？”林帆问道。
这个问题仿佛一记闷棍打在了李秀雅身上。
她的身体晃了晃，随即站起身，往长廊走去。
是真的！
李秀雅的反应更加坚定了林帆的推测。
难道上京大学给的试验药品没有作用？
还是李秀雅的视神经脊髓炎症状加重了。
加重多长时间了？为什么李秀雅一直没有和林凡说？
而且上次他们去上京医院，李秀雅也没有跟导师提及。
无数的问题堆积在林帆脑海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秀雅！”林帆大喝一声。
李秀雅正在疾行的身子，立刻顿在原地。
旁边坐的两三个同学闻声，朝林帆二人看了过来。
林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秀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走了之？你知道我担心你！我从省院开车一个多小时到这里，我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且有问题不是不接电话关机，还有一走了知就能解决的！”
林帆疾声令色，而且他也是真急了。
不管是对李秀雅掏心掏肺，还是动之情晓之理，她似乎都不为所动。
在李秀雅心理，她已经认定了，林凡看不起她，而且她将来残疾之后林帆一定会抛弃她这个想法。
她在不断尝试挑战着林帆的底线。
如果林凡真的像她料想的那样，她肯定就会觉得果然如此。
可如果林帆不是那样，她就要继续挑战。
直到林帆变成她想象中的负心汉。
如果说以前李秀雅最大的长处就是性格，那么现在最让林帆抓狂的也是她的性格。
而在他们两个人这场感情博弈中，林帆无疑是占据主动位置的。
所以林帆一生气，李秀雅的气势立马矮了很多。
凉亭旁边的那几个学生见林帆和李秀雅这个架势也都悄悄的离开了。
亭子中央只剩下林帆两人。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李秀雅转过头。
“我不是一走了之，我说要跟你分手，我的视力确实下降了，超过15米，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会。”
李秀雅凄然一笑，她正盯着林凡说道：“林帆，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吗？你现在不跟我分手，只是出于良心上的选择，可是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我问你，你都犹豫了……我是病人，我不想让你怜悯我，我不想让你因为同情才跟我结婚。”
“我不是因为同情你才跟你结婚，我……我……”
林凡急着抢白，他想说我爱你。
爱的口型已经做出。
但却怎么也发不出音。
李秀雅盯着他的脸，深深地看了一眼。
这次她没有笑。
好半天她才说道：“林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变成残疾人，你依然跟我结婚，不但你要跟着受累，其实我的心理负担也很大，我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爸爸妈妈足够养活我……我不是怕自己拖累你，我只是……”
李秀雅候间滑动，声音哽咽。
不等林帆上前，李秀雅便迅速的转过身，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大概走了十几米，她回过头，缓缓的看了林帆一眼。
之后她迈着更快的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林帆知道他们之间真的完了。
只是以他并不想要的方式。
……林帆一直在湖边，从下午坐到了黑夜。
凉亭的灯亮了起来，将不远处的湖面照成暖黄色。
近处一个人影都没有，悠悠的湖水和长廊将林帆和岸边的学生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他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学生，直到眼睛看累了，才站起身。
……
第二天去办公室，林帆脸色苍白，全身的筋骨好似被抽去了一般。
他的样子把左一白吓了一跳。
“你昨天不是去找李秀雅了吗？后来也没给我打电话，找到了吗？”
“找到了，她在华京大学。”
左一白打量着他：“既然找到了，那你为什么这副鬼样子？”
“我和李秀雅分手了。”
“分手？哎呀，女孩子说气头上的话，你哄一哄就好了，至于一个分手就闹这么长时间吗？”
林帆吐了口气：“不是的，李秀雅是因为身体恶化才跟我分手的。”
“恶化？”左一白白紧张的坐到椅子上：“怎么恶化了？你不是说他吃了上京大学的药，具体指征基本稳定了吗？”
林帆摇摇头。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李秀雅的病情忽然恶化了。
药物对于病菌的疗效是恒定的，可估量的。既然刚开始有作用，那后面不应该完全没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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