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子衿突然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了，太子这些年做的事一直被朝廷多方隐瞒，更何况是司律院这个被喻为皇室猎犬的地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栽赃嫁祸，司律院就是靠这些堆积起来的名声。哪怕司律院清扫了多少贪官污吏，维护了多少次百姓的安稳，这些罪名他们也是洗不掉的，在一些人眼里，他们是猎犬更是恶犬。
“你…和博罗那耶如何认识的？”缪子衿再开口的时候，嗓子明显沙哑了许多。
杨真善双目通红，眼里含着泪，神情悲怆，道：“我和外族人做了那么多年买卖，自然知道外族人手里那些个神秘的东西，我只不过透露出了那么一丝想报仇的想法，就有那么多人找上门来了。”说道这里，杨真善陡然拔高了音量，歇斯底里道：“你看看，你们的皇帝多么找人怨恨啊！这是老天爷都在帮我报仇雪恨！你要是再慢一点，太子的所作所为就会传遍天下！你们所维护的皇室，将遭到万人唾骂！太子会死，你们都会死！哈哈哈哈！赢得是我！是我！”
韩濯到底是年纪小，他听不得杨真善的遭遇，早就在一旁不停地抹着眼泪，可他更看不得杨真善为了复仇害了那么多的无辜的女人和孩子，他忍不住高声质问道：“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就害了那么女人？她们在冷宫里已经够惨了，她们都疯了啊！你怎还如此作践她们？”
“无辜？”杨□□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又哭了。“他们无辜？我女儿难道不无辜么！凭什么他们还活着！我那个善良的女儿就要去死！”杨真善无力的跪在了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凭什么，那是他的女儿，他从小捧在手里的女儿啊，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我……。”韩濯不知道他该怎么回答，的确，杨真善的女儿真的很无辜，可那些女人也很无辜啊，他很想说你女儿死了是她运气不好，那些女儿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可他知道，这么说不对，可他也确实说不出是为什么。
“那也不是你作践那些女人的理由，难不成侥幸活下来就是有罪么？”缪子衿声音含怒，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攥着一截丝线。
“当然有！她们就该和我的女儿一起死！”杨真善放下了手，擦了擦眼泪，神色充满了鄙夷。“不过是被家里人当做玩意儿送进东宫的女人，哪里比得上我干干净净的女儿？她们那种肮脏的身子，不就合该做那种事儿么！能生下孩子替我完成复仇大计是他们的荣幸！”
“杨真善！”韩濯怒吼一声，手按住刀就要上前，却叫缪子衿拦了回去。
韩濯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缪子衿，压抑住了内心的愤怒，又退了回去。
“这件事你们策划多久了。”缪子衿也是极力的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作为朝廷的走狗，她对杨真善有愧，作为司律院的官员，她同情，但她同样作为一个女人，对这件事只有愤怒，但她却必须冷静下来。“为何要选择这种方法？”
“多久？挺久了吧。”杨真善的神色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他既然好色，我便让他在色上栽一个跟头。我们查到他和那个□□的事情，也知道□□因为他拿掉了一个孩子。一个死去的婴儿化为厉鬼，残害女子，为自己复仇。那作为孩子另一半血脉的太子又会如何呢？”
“你可以闭嘴了。”缪子衿神情冷漠的看着杨真善，道：“接下来，我来说。”
“你挑选的三个女子，一个是与太子有染的青楼女子，一个是已婚妇人，一个未婚少女，这三种人代指了太子沾染的三种女子，是与不是？鬼婴儿的哭声是你故意让其他人听见的，是不是？还有平安小侯爷，一开始你们就计划好了要他死是不是？”
杨真善道：“缪协司倒是聪明。”
缪子衿又道：“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们？”
“那个青楼女子就不用我说了，至于那位妇人和她丈夫和我一样也是只有个女儿，可凭什么她们一家喜乐安康？还有那个死在道观外的少女，他家里人是太子一脉，迟早要被送进东宫，不如我来了结她的生命。”杨真善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他从不认为他做错了，他很善良，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可他的女儿死了，那些个女人，就没有资格活下去。“可惜啊，到没想到是檀香曝露了我，不然那些个肮脏的人我还能多杀几个。”
缪子衿面无表情的看着杨真善道：“你以为你真的是在报仇么？”
杨真善脸上带着诧色，道：“怎么不是？她们没有一个人该活着！还有太子！差一点！我就能杀了太子了！”
该问的也差不多问出来了，剩下的也无需在过问了，缪子衿不想在多和杨真善说话，她真怕自己控制不止，提前杀了他。缪子衿转身向门外走去，却在刚到门口的时候，仿佛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走了回来，冲着杨真善说道：“杨真善，就算给你再多的时日，你也杀不了太子，因为你是个懦夫，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你的本事，也只是跟女人孩子较劲了。”说完，缪子衿又贴近了杨真善的耳边，小声说道：“对了，按律你是必死的了，别想着什么去地下团聚，你这种人死后，会被一把火烧了，然后让受害者一人一把扬了你的骨灰，你永生永世，都别想再见你的女儿。而且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你女儿怕是要入了皇陵，永远的困在皇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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