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州史听到楚牧的话是真懵了，完全没有理解到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算是真倒了血霉，张家之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好歹他也是个州史大人，在青州说是土皇帝般的大人物也不过分，张家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何况下面的人欺男霸女也不会每件事都向他禀报不是？
但不知道并不代表就没罪，秦府蔚郭郡守等人之所以能够那么嚣张，仗的还不是他这位洲史大人的势。
如果没有蒋州史的姑息，他下面的人怎么敢那般行事？
而听到楚牧的话，旁边的秦府蔚也懵了。
他本来是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得罪了邵卿，这位传闻中的牧殿下才来找自己算账，但现在听来又好像不是……
张家老妇是谁？跟他们现在这情况有啥关系？
秦府蔚等人除了于秀才，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张秀秀一个普通民妇的事情，完全不用他们这些“大人物”亲自出场解决，怎会知道张奶奶的是什么人。
“大人，求您为老妇孙女做主！”
张奶奶也是个狠人，完全不顾自己一把年纪，上来就重重跪下磕头大喊。
声音悲戚，撞击剧烈，带着一股似乎撞死这里也要讨个公道的决绝，让人不禁心神一震，为之可怜动容，抢占主导先机。
楚牧自然给她造势，立刻点头。
“你孙女的事情本殿都清楚了，几个相关人都在这里，本殿向来是个公平的人，今日便让你们当面对持，老人家你有什么话、什么证据但说无妨……”
说到这里，楚牧目光看向秦府蔚几人，忽然露出和煦的笑容，“当然，你们也有辩驳的机会，本殿手上的血虽多，但从无一个冤枉的，是死是活，在你们自己。”
真的是非常和煦的笑容。
楚牧长相是属于偏向锋利的英俊，面无表情的时候非常有男人味，但当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奸诈狭长的狐狸眼让这个煞神一般的男人忽然就像个和蔼可亲的世家贵公子。
如果不知道对方本性的人，绝对会被表象迷惑，但了解的人，就会感到不寒而栗。
笑里藏刀，便是楚牧。
蒋州史因为官位比较高而更清楚京城的事情，所以他是所有人中最害怕的，他是亲眼见过京城当年惨剧的人，和秦府蔚这些只知道传闻的人心态是绝对不同的。
从楚牧短暂的话语，以及张奶奶的反应，还有秦府蔚等人也被羁押来看……
蒋州史很快便脑补串联出了一点事情的真相。
毫无悬念，他可能…估计…肯定是早了池鱼之殃，今日之事，他倒血霉的冤枉！
果不其然，接下来张奶奶的状告验证了他的猜测。
“……大人，老妇孙女性格向来贤惠温柔，虽是农家出身，却也深知女德，老妇实在不信秀秀能做出那些有辱家风之事，秀秀投河自尽，更是证明她被冤枉属实！幸得上天垂帘，后来经过老妇与乡亲袁家帮忙，终于找到他们害老妇孙女的证据！”
张奶奶一边说，一边把准备好的证据拿出来。
还有袁二黑家、于秀才的邻居、张秀秀镇上的闺中好友……等等人证上场。
张秀秀被冤枉的事情秦家虽然扫尾很干净，但毕竟当时也没把张家俩祖孙放在眼里，还是有知道详细内情的人。
只是以前得罪不起秦家，都不敢出来作证罢了。
但现在不同，现在楚牧出面，只要他们肯说实话作证，秦家肯定倒台，他们就不怕了。
袁二黑第一个站出来，
“大人，我叫袁二黑，就是张奶奶的邻居，秀秀姐之事的证据也都是我收集的。小时候我家爹娘和爷爷为养家都比较忙，我与姐姐可以说都是秀秀姐带大的，不似亲人胜似亲人，所以秀秀姐出事，我同样不信，于是便展开打听。”
“秦府蔚和于秀才虽然把很多证据都毁掉了，但也有疏漏。由于三年前我才十二岁，年纪小基本没人注意，才幸得机会以短工混进了秦府，后来经过我慢慢了解，终于拼凑出真相，以及找到了证据和证人……”
别看当年袁二黑年纪小，但实际很有成算，少年人又总是有一股无畏的热血。
再加上秦府蔚根本不在意这点小事，却没想到还真给一个孩子钻到了空子，稀里糊涂的找到了证据。
袁二黑也是憋着一口气。
他与张秀秀的感情真的非常好，因为幼时父母太忙的缘故，对于他来说，张秀秀这个小时候照顾过他的邻居大姐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同母亲般的角色，张秀秀的冤死，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他。
袁二黑不仅聪明，还很会隐忍，深知莽撞根本讨不着公道，便打定注意要学戏文里找到证据去京城告御状。
当时只有12岁的他想法虽然有点天真不实际，但行动方向还是正确的。
“……通过努力，我找到了济世堂的药材贩卖账本，以及朱府小厮阿三、于秀才邻居王大娘、秀秀姐手帕旧友宁香儿三位人证。”
伴随着袁二黑话，三位人证也纷纷依次开口。
小厮阿三当初是亲眼看见张秀秀怎么被绑进朱府，又看见秦府蔚和朱熹如何亵玩妇人，最后张秀秀又是如何被扔出朱府的。
最后阿三还有一个极为有利的证词，“小人虽是朱府小厮，但也是有良心的，刚才所说都是小人亲眼所见，倘若大人不信，可检查老爷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处伤疤，是张秀秀当时反抗用发钗刺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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