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祖华不住点头称是,示意张小强记下此事。张小强跟张京山再次确认了险种及所需的材料,默默记录下来。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张京山起身要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塞到张祖华的枕下说:“我来时也没带啥东西,给你留下几毛钱吧,有时间打发小强买点水果吃!”
张祖华慌忙从枕下掏出钱,伸出手去道:“京山,可别这样,你来我就很高兴了,哪能让你再破费钱!这可使不得!”
张京山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反倒过意不去了!”说完,不由分说口跟张祖华道别,推开房门大步而去。
张小强急忙抓起钱追出门去,叫道:“三哥,你把钱拿回去吧,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哪能再收你的钱……再说了,我父亲也就是个红伤,不几天就出院,这里也不缺吃不缺喝的……”
张京山推手阻挡说:“小强,别这样推推搡搡的,外人看了笑话咱,咱们一笔写不出俩‘张’字来,又是常来常往的爷们弟兄,你要是不收这钱,反倒是见外了……”
张小强见他说的诚恳,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亦步亦趋相送,亲自为三哥打开电梯,再次口称谢谢,目送三哥离去才返回病房。
上午十点半,与吕康康坐在对面的瘦高个起身告辞道:“你好好养着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吕康康却说:“你忙就忙吧,不用再来了,我这里不缺人,再说我自己也可以。”
瘦高个却说:“那怎么行!我改天再来,你好好休息吧。”于是,转身离开。
张小强坐在折叠椅上,看着对面的父亲。父亲正在闭目小憩,苍老的脸颊上布满了粗糙的大理石纹路。唉,父亲的确是老了!张小强想道,可是却觉得自己并未真正长大,内心里仍然有一种淡淡的依赖心理,那种感觉就像是儿时伞下的遮风挡雨。如今,那把伞已经成了一张老伞,自己也被岁月和生活逼成了一把大伞,伞下也已经有了被依赖的小儿。
伤感的张小强望着吊瓶的药液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感觉药滴和时光混杂不清,落在滴壶里,仿佛敲在一面湖泊上,后而汇成一条缓慢的溪流,注入父亲的血管。……依靠外力来维持自己的身体,岂不是一种悲哀吗!张小强胡思乱想着。
突然,楼道里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骚动,张小强正纳闷间,病房的门被仓皇推开,闪进一名护士,接着是一名医师,最后一辆轮椅进来,上面正坐着白发苍苍、须如蓬刺的王茂树,后面推车人正是王茂林。在护士手里擎着一只吊瓶,尽头处蜿蜒连接着王茂树的右手。
大家手忙脚乱扶着王茂树躺在病床上,护士将吊瓶挂到挂钩上面。
此时,医生看着王茂树说:“可以啊,你身体不错啊,手术进行得比较成功,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地养着了,注意饮食,更要注意胳膊上夹着的护板,起固定的作用,除非换药时,不要轻易动它……还有(医生转身对着王茂林),病人家属,你要好好照顾病人,在六个小时内,不允许病人吃东西、喝水啥的,一定要注意!还有,不要让病人生气什么的,心情好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王茂林在一旁满口应承,频频点头,临末了还加了句:“医生,请放心吧……”护士和医生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另外进来一批护士,对王茂树安装与张祖华类似的监护仪,各种颜色的电线分粘在病人不同的部位,盘根错节,看上去杂乱不堪。看这些缠绕包围、错综复杂的电线,仿佛正在进行某种科幻方面的大试验;而病人,则是一种无辜的试验品。安装好后,护士照例嘱咐王茂林几句,一定要守着监护仪,防止病人发生意外,然后尽数离去。
王茂林站在监护仪面前,好奇地研究那些花花绿绿的数字,张祖华依旧小憩,吕康康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戴着耳机听音乐,病房里暂时出现了一种张小强希望中的安静。
王茂树坐在病床上,看到护士和医生离开,突然大声道:“唉呀,我怎么感觉口里这么干啊!难道是动手术动的吗?”
王茂林大声道:“你咋呼啥!小点声说话不行啊,你聋,你以为天下人都聋咋得……口干也得忍忍,既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你等等吧,六个小时之后再说……”
哥哥抗议道:“我的嗓子真很干呐,很难受啊,都快冒烟了!不能喝水不要紧,你把那个苹果拿过来,我吃上几口……”
弟弟怒道:“不能吃东西就不要吃东西!你还吃苹果……水都不让喝,你能吃苹果么!”
张小强郑重真诚道:“一定要相信医生的话,也要听医生的话,医生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要是吃东西,真吃出毛病来,那就麻烦了!”
弟弟看看张小强,然后对哥哥大声说:“医生不让吃啊,不是我不让你吃啊,真吃出什么毛病来,那就更麻烦咧……”
哥哥打断弟弟话头道:“能有啥事啊,不要紧啊,听那医生说得那么吓人,要是都听他们得,连年都没法过了……快,我不喝水,也不吃东西,你把那苹果拿过来,我快吃上几口,能有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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