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的这些话仿佛是为了给沈今朝解围，也解释了为什么青鸾两年前需要卖身葬父，又为什么两年了也没有亲戚来探问。
沈今朝苦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牧归荑却好像相信了她们的说辞一样，微微弯唇，笑道，“既然无处可去，那便留在牧府吧。牧府虽然不大，但是还没有清贫到多一张嘴吃饭都养不起的地步。”
“多谢公子。”沈今朝拜谢。
“你们叙叙旧，我就不碍着你们说话了。”牧归荑起身，握着根拐杖，自己摸索着进了屋里。
等人一走，青鸾的神色就没有方才的那么热情了。
沈今朝看着青鸾，“为什么这么帮我呢？青鸾姐，你不怕我靠近他之后，杀了他吗？”
“你不会。”青鸾说。
她确实不会。
沈今朝望了望天。
“牧府没有女主人，也没有个管家，其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我操持。刚好伺候牧归荑的小厮庄康探亲去了，没有一个月回不来，这些日子你就去照顾他吧。”青鸾安排了沈今朝的任务就去忙自己的了。
沈今朝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琢磨下来也知道，青鸾是故意的。
都说擒贼先擒王，而计谋攻心为上。
青鸾这个全然打得那是一个噼啪响，却意外合了沈今朝的心意。
午饭时间，牧归荑准时的起来了。
沈今朝从厨房里端了饭菜进去，一一摆好，又沉默着给他夹了菜。
牧归荑看不见，碗是端起来了，菜是夹了好几次都没有夹到。
给沈今朝看的十分想自己上手喂他。
“茹云，今天怎的不说话？”牧归荑无奈的放下碗筷，“往常都是你亲自喂我的，今天怎么不肯了？”
沈今朝的眼眶红了红，一是觉得心疼，二是有点醋了。
她的男人，一直都是别的女人喂吃饭，这搁谁谁不得吃点醋？
但是沈今朝确实只是有一点点醋，其实她心里还是挺感激青鸾的，看得出来青鸾把牧归荑照顾得很好。
沈今朝闻言，就握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递到牧归荑的唇边。
约摸是他感觉到了菜散发出来的热气，他先是伸出舌头碰了碰，然后才吃进嘴里，“是红烧肉啊。”
沈今朝还是没有说话，沉默的往他嘴里送着菜。
她如今毕竟和他只能算是知晓姓名，她怕他知道是沈今朝不是茹云，就不肯这么乖了。
兴许是她一直不说话，牧归荑觉得没趣也不说了，就这样静默的吃完。
吃饱了，牧归荑说，“茹云，今天可是心情不好？”
沈今朝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将你闷在牧府也两年了，想来你还未见过外面得景色吧？”牧归荑自顾自的说着，唇角微微弯起，“外面很热闹，人来人往，景色也很美。他日，我带你去街上瞧瞧。”
“要说最美的地方，是霖沧山，一条山路拾阶而上，山顶有一处佛陀寺，在那里俯瞰时，能看到整座京城的景致。早晨和傍晚的时候，就会起雾，雾气朦胧，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美。”
“对了，霖沧山上种着许多红枫，尤其是佛陀寺旁，那一颗是年岁最长的，秋天时枫叶也是最红的，几乎要滴血。”
“我记得你喜欢红枫。”
青鸾喜欢红枫。
沈今朝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面前牧归荑那样欢喜那样向往的笑容，还有那满怀深情得清润嗓音，几乎在这一刻，她貌似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个世界得牧归荑，喜欢的是青鸾。
是茹云。
“还有几个月就入秋了，届时我带你去霖沧山瞧瞧。”
沈今朝收拾好碗筷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得青鸾，她闷闷的别过头去。
青鸾哼笑了一声，“怎么这么不高兴？”
“没什么。”沈今朝木着一张脸走过去，“牧归荑说秋天要带你去霖沧山看红枫。”
青鸾神情顿了一下，随后和沈今朝错身而过，进去找牧归荑了。
牧归荑听到脚步声，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子，是真的想带我去看红枫吗？”
“自然。”牧归荑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握住了青鸾的手，仔细得摩挲着，“可千万不能失约。”
“好，茹云一定不会失约。”青鸾像下了一个很珍重的承诺，神情无比认真。
可是她心里知道，或许这个承诺，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
牧归荑现在的生活差不多就是混吃等死，没事的时候沈今朝只能坐在院子里发呆。
事嘛，也就是生活起居。
搓澡的任务原本是庄康的，这会儿子只能沈今朝来。
试好了温度，沈今朝就替牧归荑除去了衣裳。
牧归荑虽然是个文人，但是身材却很不错。
沈今朝神情很自然。
牧归荑自己进了浴桶，沈今朝拿起搓澡巾开始认真工作。
但是搓来搓去，其实也只是他的背。
牧归荑有些无奈，“茹云，不必不好意思。”
沈今朝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转换了位置。既然他的心在青鸾那儿，她看看……也不过分吧？
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是不可能心无旁骛的，美色当前，她就想起了前两个位面的不可播的画面。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
“茹云……”牧归荑的声音有些隐忍。
这一声总算是把沈今朝的魂儿给叫回来了，与此同时她的神情一顿，拿着搓澡巾的手像被什么烫了一下，飞快的抽了回来。
心里懊恼着，真是的，想什么呢。
可是牧归荑却精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沈今朝整个人就跌进了浴桶里。
这会儿子和亲密接触也没什么区别了。
牧归荑圈着她，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微微低头吻了上去。
沈今朝懵了好一会儿，选择了将错就错。
她就像是一个小偷，用着茹云的这个身份，享受着牧归荑的感情。
“茹云。”牧归荑离开了她的唇，但是两个人的气息近在咫尺，相互交缠着，嗓音微哑，“你可愿意嫁给我？我晓得我是一个瞎子，我……你若是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你的。”
沈今朝心中苦涩，她自然是愿意的，也急切的想要回答。可是她毕竟不是青鸾，一出声也必定露馅。
她只能回吻他，用行动告诉他。
牧归荑一喜。
这个吻愈发的绵长，但是牧归荑比较克制，最后还是自己洗完了澡，让“茹云”回去换一身衣服。
但是沈今朝却没有看到，在她关上门的瞬间，牧归荑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那双眼睛里有光，有聚焦，哪里有半分瞎子得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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