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不为所动，女孩咬了咬下唇，睫毛颤动了下，像是做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少年，你爷爷死的时候很痛苦，你就不想替他报仇吗？就不想让伤害他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吗？你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吗？”
锐利的视线猛地朝她射过来，少年眼眶通红，像是被刺激狠了，整个人暴露出狼崽子的血性来。
他磨着尖锐的虎牙，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被这么尖锐的眼神盯着，女孩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勾了勾唇，笑容有些懒散，语调也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
“少年啊，别太倔强，就凭现在的你，不过是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而已。”碧绿色的眸子里划过玩味，她压低音调，语气带上了一抹蛊惑。
“只要你与我交易，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就帮助你实现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少年低垂下睫羽，轻声呢喃：“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神向来说话算数。”女孩难得正色起来，一本正经的承诺。
少年抬起茶褐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眼前仿佛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微微沙哑的嗓音含着夜雨的凄凉。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女孩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开口：“一个愿望一个代价，三个愿望为上限。代价的话，看我心情。”
少年颔首，低着头安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再开口时，嗓音微涩。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
女孩摸着下巴，纤细的手指小巧玲珑，指腹柔软，肌肤光滑，淡青色的静脉蜿蜒在白皙的手背上。
她似乎是第一次被别人问这个问题，想了许久后，碧绿色的眼瞳里升腾起小孩子遇见新鲜事物的兴趣盎然。
“大概是因为，看着不被任何人期待的落魄少爷逆袭归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吧。”
少年低垂下湿漉漉的眼睫，不置一词，茶褐色瞳眸里的光亮轻轻闪烁了一下。
*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靠着墓碑睡了两三个小时的少年睁开眼睛，就看到女孩又换了一身樱桃红的洛丽塔裙子，海军领下缀了一个硕大的蝴蝶结，蕾丝花边一层一层的铺满了裙摆。
骤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泥土的芬芳。
小姑娘撑了一把巴洛克风格的蕾丝伞，奶茶色的头发上，夹了两个樱桃红的蝴蝶结，丝绒的细长丝带从蝴蝶结中心的连接处垂下，丝带末端是两颗小指甲盖大小的毛绒球。
感受到少年幽幽的目光，女孩微微勾起一个笑容，颊边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天真无邪的样子，像极了邻居家六七岁的小姑娘。
“少年，早啊。”
少年盯着她颊边的酒窝，昨天夜色太深，倒没有注意到，女孩笑起来居然有酒窝。
听清楚她打招呼的内容后，少年抿了抿浅色的唇瓣，不太高兴的强调：“我不叫少年，我叫季恒煜。”
女孩不太在意的摆摆手，随口敷衍道：“名字只是个代号，不要纠结这么多。”
“名字是一个人的象征，少年却是一群人的总称，你现在为我服务，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该叫我的名字。”季恒煜并不被她敷衍，神色淡淡的道。
见他似乎真的有些生气，女孩才不情不愿的端正了态度，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季恒煜”。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季恒煜看着女孩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复杂，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压了压抿直的唇角，视线静静的落在女孩身上。
“那你叫什么？”
“猫宁。”
女孩扯了扯丝带上的毛球，丝带在纤细的手指上缠绕了几圈，姿态有些慵懒随意。
季恒煜张了张嘴，却几次都没有成功叫出这个名字，反而另一个称呼在舌尖跳跃，呼之欲出。
按捺住心脏不正常的跳动，他低垂下睫羽，遮掩住眸子里的暗色，故作平静的问：“我可以叫你宁宁吗？”
席宁不在意的摆摆手，“随你。”
她睁着碧绿色的眸子看着朝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灿金色的光晕染浅灰色的天空，带来绚烂的光辉。
“季恒煜，新的一天开始了，忘却昨天的悲伤吧，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将按照你的心意改变。”
女孩偏过头看过来，淡金色的光辉映衬着碧绿色的瞳眸，漂亮的有些不真实。
季恒煜垂眸，低低的应了一声，算是作答。
女孩撑着精致华丽的伞，聘聘婷婷的走在他身旁，裙摆随着走动晃出一层一层的波浪。
“季恒煜，你的司机呢？”走了一会儿，小姑娘仰着头好奇的问他。
她大概一米五五左右，走在一米八五的他旁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昨天就走了吧。”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季恒煜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并没有很惊讶，情绪显得很淡，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
但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最爱的爷爷突然逝世，跟随多年的司机说走就走，说不定等他回到家，那里根本没了他的位置。
季恒睿从来就不是一个慈善家，他是野心昭昭的饿狼，等这一天，他估计已经等了很久了，下一步，就是斩草除根，让他在S市无法立足。
身旁的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她本就长了一张小萝莉的脸，此刻作出这些小孩子才有的娇气动作来，更加可爱软萌。
“这里是S市郊区，还是在山上，等你走回去，估计明天的太阳都要升起来了。”她秀气的眉梢皱起，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不悦。
季恒煜本来无所谓的心态，在触及小姑娘情绪化满满的表情时，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能怎么办呢？我的手机昨晚泡了一夜的雨，开不了机，更打不了车。”他嗓音清润，含着几分沙哑，语气里藏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说起这个，女孩的脸更加皱了皱。
她不太高兴的看着季恒煜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腮帮子鼓起，嘴里嘀嘀咕咕的。
“穿了一晚上的湿衣服，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似乎是为了印证席宁的话，少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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