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酒和零花钱（2）
“前辈有勇气问得这么直白，我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罗南坐回沙发，不遮不掩地回答道：
“三年前，初入光明路13号被一帮人渣败类欺辱时，我就决定让那些吃太饱的废柴，还有他们的长辈，领教一下来自新时代的恶意。”（注1）
“能在十六年前的‘大清洗’中活下来，足以说明那些废柴的长辈有着过人的狡猾。聪慧如我，也始终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只好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用最粗暴的方式把他们击垮，整合他们所霸占的资源，革旧立新，秉承总督大人的意志，顺应时代变迁，打造出一个符合大多数民众期望的临水集。”
“跟我合作两三年，前辈应该很清楚，我跟总督大人是一路人。”
“我不是那种只会打官腔、只会玩弄权术的废柴。”
“我说过要让临水集的同胞安居乐业，一日三餐都能吃上饱饭，绝不会做到让他们一天只吃两顿或者吃个半饱就算了。”
当罗南搬出总督大人，盖尔下意识地端正姿态，把腰背挺得更直。
盖尔不自禁地回想起罗南初入光明路13号的头一个月，曾遭到很多人渣欺辱，带头捉弄、侮辱、打骂、勒索他的，正是几个长期在光明路13号逞强耍横的世家公子。
一个月后，那些欺辱过罗南的人渣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可怕的惩罚。
因为自家小闺女跟罗南年龄相仿，也是光明路13号的学生，见证了这一切，盖尔从她口中了解到很多细节，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因为长年跟三叶草打交道，盖尔跟罗南也算熟络，当时听说罗南在光明路13号被欺辱，特意跑了趟后街。结果从罗南的祖母口中得知，罗南是个炼气士，每天一放学就乔装打扮，骑着马跑去荒野猎杀怪物，拿孽鬼练刀。
而那些欺辱他的人渣多是凡人，估计见到野猪都会尿裤子。
正是在那一天，盖尔意识到了这个少年的可怕。
本以为搞些“小动作”，罗南会收手。
谁知，没过几天，罗南又以受害者的身份，起诉所有欺负过他的人渣，以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师长。
继缠尾事件之后，这个跟罗南有关的案件再次惊动全城。
最终。
在罗南入学的第三个月，光明路13号的院长和院监因为严重渎职，双双上了绞刑架，其余管事和教习都因为失职被追责，一百多个还是个孩子的人渣被送去了淘金镇。
光明路13号的风气得以改观。
很多不堪忍受BL、被迫辍学的孩子走出阴影，重新出现在光明路13号。
事后。
罗南在猪头酒馆公开承认自己是炼气士，坐实市民对他的猜想——伪装成任人捏的软柿子，在光明路13号玩着扮猪吃老虎的游戏。
罗南少爷的阴毒和凶残也正是在那时深入人心……
盖尔收敛思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幽幽地说：“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吧。”
罗南含笑不语。
沉默半晌的嘉西亚接过话茬，模仿罗西塔昨晚数落扎古的口吻，反问盖尔：“做没做，您自个儿心里没点数？”
盖尔听出嘉西亚的语气很不友善，讪讪一笑道：“我这就回去反省。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明儿再过来请罪。告辞。”
说完，盖尔搂着存单转个身，急匆匆地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自己刚倒的那杯葡萄酒还没喝完，一时懊恼不已，在门口犹豫了两秒后不动声色地折了回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意图，盖尔装模作样地向罗南请示利息怎么算，以及，还款期限。
“本少爷不差这点钱，不用还了。”罗南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这笔巨款真的只是一笔可有可无的零花钱。
盖尔正伸手去够搁在茶几上的酒杯，听到罗南的话顿时停顿下来，抬头看着罗南，除了欣慰、钦佩、敬仰，目光里多了一种别样的情绪，由衷想要行个大礼，以示感激和敬意。
但是刚作势就被罗南阻止。
“别演了，我没兴趣欣赏您头发稀疏的头顶。”
罗南的语调平静、温和，几乎让人忽略了其中的恶意。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加重语气补充几句：
“我不是庙里的神像，以后别用刚才那种眼神看我。”
“我承受不起。”
“前辈做事，我还算放心。这段日子前辈替我跑腿，筹备改造南城的事，我还没当面说声感谢。”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两点。”
“捐出720个金盾不是因为善良，我没兴趣标榜自己是个好人，更不希望有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知道这些存单出自我的手笔，借此大做文章，逼我下场杀人灭口。”
“现在这些存单都在前辈手上，具体怎么运作，故事该怎么编，是前辈的事，跟我没关系。”
“不过，我要见到每一个铜子的去向。”
“不管是安顿遇难者家属，还是疏通鸦巢营地到黑石寨的驿道，抑或是安置房倒屋塌的南城同胞，只要有一笔账目不清不楚，我都会亲自送前辈去淘金镇挖煤。”
盖尔愣了两秒，佯装生气地瞪着罗南，指着窗外慷慨激昂地说：“老子要是私吞一个子儿，直接从虹桥跳下去！！”
罗南并没有被盖尔的话感动，不冷不热地说：“从虹桥跳下去只会便宜了桐江的水怪，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更乐意送您去挖煤，您的前两任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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