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你舍得出来了，可是已经晚了，晚了……”
陈平内心说道。
哪怕是多次呼唤未果的愿灵，突然有了回应，陈平的语气中也没有任何惊喜，没有丝毫动容，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自责。
他已经放弃了，宁可堕入魔道，也不想继续痛苦下去，更无颜面面对大家。
“没有晚！一切还来得及！”
愿石少年的声音充满急切，因为他也明白，如果他再不表态，就真的晚了。
眼见陈平依旧无所动容，愿石少年几乎是大吼起来，“我有办法救她！”
神秘的愿石，是陈平最大的秘密。
然而谁又能知晓，对于愿石少年而言，他为了等陈平的出现，等了多少年。
下一个“陈平”还不知要等上多少岁月，所以他绝不容许陈平堕入魔道。
“快……快看！盟主身上的魔气好像开始减弱了……”
此言一出，原本冰冷的气氛，陡然间恢复了几分热度。
是真的！
众人皆是精神一振。
“一定要撑住啊！”
对抗心魔，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帮不到一点忙。
他们能够做的，就只有祈祷。
可是这份祈祷，随着莫静芙的生命停止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哪怕这个男人能够抵御住心魔，谁又能保证，当他得知他所在意的人失去生命后，会不会再次崩溃。
除了哭泣，全场一片死寂。
“你说什么！”
得知愿石少年有办法救莫奶奶，陈平眼前一亮，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意识竟然又来到了那片只有黑白两色的愿石空间。
“你再说一遍！你真的有办法救莫奶奶？”
陈平已经顾不得几乎脸贴着自己的愿石少年，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语气充满激动与急切。
“我说我确实有办法救她，只是……”
愿石少年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只是说到这顿住了。
“快说啊！只是什么？”陈平摇晃着他，一脸急切。
愿石空间一年，外面一天，尽管时间充裕，但陈平依旧免不了焦急。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代价很大。”愿石少年沉吟片刻道。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救活莫奶奶，我都愿意！”陈平想都未想。
“你确定？即使以后你无法使用愿石之力，再也不能越级对敌也愿意？”
“我愿……”
陈平刚想点头，愣住了，震惊的看着愿石少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但是我会消耗本源愿力，彻底陷入沉睡，而这也就意味着，在我沉睡的时光里，你将无法使用愿力。”
愿石少年挤了挤眉毛，强行表现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他当然不想陈平同意，却更加不想看到陈平堕入魔道。
“你会沉睡多久？”陈平追问。
“不知道，可能是五百年，也可能是一千年，甚至更久。”
“……”
陈平沉默了。
只要能救活莫奶奶，陈平不在乎自己的境界是否仅停留在天元境二重天，也不在乎能不能用愿力。
可是，千年时间，实在太长了。
或许对于愿石少年来说，只是一觉醒来，可对自己而言，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问题。
如果真到那步田地，对于等待自己这么多年的愿石而言，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你想让我怎么选择？”陈平逐渐冷静了下来问道。
“我希望你答应。”愿石少年想也未想道。
“为什么？”陈平一愣。
“别看你现在冷静了下来，但在这里的你，只是你的最深层意识体，如果你的意识离开这，你依然会堕入魔道，死于正道之手。与其你死，我更愿意等待，至少还有机会。”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陈平苦笑一声。
“有。只要你能在这里放弃救她，你就不需要选择。”
愿石少年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理智。
然而，这个选择对陈平而言，等同于没有。
明知道有机会救活莫奶奶，却没有去救，陈平真的无法办到。
“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不过在你决定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愿石少年点了下头。
“您说。”
陈平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
为了自己，却要牺牲愿石少年，陈平心中无比愧疚，同时也肃然起敬。
“如果我动用本源愿力，便意味着，你将能许下任意一个愿望。无论任何。”
在陈平震惊的注视下，愿石少年幽幽道，“比如，你想要将你的敌人从这个世界上全部抹除。比如，你想成为世界最强者。比如，死去的人复活。任何愿望，哪怕是虚无缥缈的愿望，也同样可以实现。”
“当然，愿望越大，我也将越难苏醒，甚至会永远无法苏醒。”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陈平眉头紧皱。
无论是能将整个古武界的武学古殿堂彻底抹除，还是一跃成为仙人般的存在，亦或者更为缥缈的愿望。
陈平承认，这种诱惑力非常人能够抵御，可是让他不明白的是，愿石少年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真的牺牲他，成全自己的欲望？
然而，他的回答很简单，却足以令陈平心中震撼。
“因为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能走出心魔，哪怕是你们人类无穷无尽的欲望，让你能想通，我也绝不怀疑你的决定。”
愿石少年的话，依然很轻缓，可陈平的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陈平遵循人类的欲望，许下其他愿望，意味着内心已经放弃了救活莫静芙，自然也就不会堕入心魔。
如果他选择救莫静芙，结果也是一样。
对于愿石少年而言，无论陈平如何选择，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保存陈平，不使其堕入魔道，即便永远无法苏醒，也在所不惜。
陈平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他什么好，要论坚持本心，恐怕无人能及他半分。
但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尊重。
不惜将消耗本源愿力的效果毫无隐藏的全盘道出，只为一点。
只要是陈平的选择，无条件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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