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对本宫！”李太妃嘶声道，“本宫为了李氏付出了一切！他们如果不要本宫的儿子继承皇位，又何必将本宫送进宫！”
花锦鸢看着她眼神呆滞，满脸不甘，淡声道：“阴谋未达成时总要做些掩饰，以防暴露。再者，不将您送进宫来，谁来做个里应外合的傻子？”
已经过世的太后娘娘吗？
显然不可能。若李太后真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又怎么会让祖母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陇西李氏当年得知圣祖爷想选自家女儿给先帝当继室，本心定是希望此人能博得先帝喜爱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投其所好，选了祖母给李太后当陪嫁侍女。
难道是陇西李氏不想选一个合心意的人吗？分明就是畏惧圣祖爷，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所以只能将他亲自挑中的李太后乖乖送进宫去。
果不其然，进宫之后的李太后根本无法获得先帝的宠爱，还不听李氏的话，私自放了祖母出宫嫁人。
那时，陇西李氏便知祖母不可用。
她对于家族给先帝下毒，令先帝绝育一事，之所以假装不知，多半也是因为那时的先帝年纪已经不小了，子嗣丰盛，这毒对于他来说，其实妨碍并不大。
若李氏当时是想要先帝的命，只怕必然会被李太后全力阻止。
细思下去，后来李太后主动向家族求援，希望能选一个女儿进宫助她固宠，这真的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愿望吗？
她明知先帝已经无法让女子怀孕，真的会让家族中的姐妹进宫，然后一生都毫无希望的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恐怕未必。
那时祖母已经嫁人，没了强势的祖母常年守在太后身边，很难保证陇西李氏派到她身边伺候的人不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比如，娘娘在宫中虽然寂寞，却衣食无忧，族中却又不少出身不好的旁系姐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被家人当做货物一般交易云云。
大陨京城是圣祖爷生前待过时间最长的地方，也是氏族的影响最低的地方，更是女子地位最高的地方。
从陇西出嫁多年的太后，被人勾起回忆，心中一对比，怎能不对家族中的其他姐妹心生怜悯？
当年她真的是想接一个女孩来帮自己，还是只是为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因此她对李太妃的态度才会那般模糊吧？
否则，李太妃进宫的第一天，她就该清清楚楚的告诉这位心比天高的太妃娘娘，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也不至于闹出那般令人不齿的误解。
想到这里，花锦鸢突然愣了一下。
下意识的问出了口，“当年，你是真的误解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才去勾搭陛下的？”
太后娘娘纵使没有明说，可那时陛下应该已经与傅皇后定亲了吧？
李太妃怎么还会生出自己才是太子妃人选的妄念？
只见李太妃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死寂，仿佛已经彻底想明白自己只是一颗已经被人丢弃的棋子。
她一开口，语气就是藏不住的自暴自弃。
“误解？原来她们竟真的以为我是误解？我离开陇西之时，族长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怀上唐明望的孩子。只要成功，他就能保我坐上未来的太后之位。可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唐明望竟然已经和傅氏定亲了。我想着，堂堂陇西李氏女怎么能屈居与傅氏之下？族长的意思定是叫我抢了傅氏的太子妃之位。”
她以为李太后定然也是自己的帮手，因此才会在宫中，在李太后面前毫无遮掩的勾搭起唐明望。
谁知结果却是被这死丫头的祖母冷冰冰的告知，自己进宫就是来给那行将朽木的老皇帝暖床用的？！
李太后根本就没指望她生什么孩子！
这叫她如何甘心！
她向来看得清楚，李太后也受制于陇西李氏的安排，得听族里的决定，她想要什么，希望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既然如此，那她便照着族长临行前的吩咐，怀上孩子便是！
穿上傅氏的衣服，勾搭醉酒的唐明望，这只不过是第一步。
谁能保证一次就怀上孩子？
可男人这种东西，偷吃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要不然那条直通东宫的密道是从哪里来的？
明明是唐明望那厮自己也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可最后所有人都怪她不择手段！
就连唐明望也恨她入骨！
说什么要不是她，东宫根本就不会有那条密道。
若没有密道，歹人就根本不会杀进固若金汤的东宫，将他所有子嗣几乎屠戮殆尽。
李太妃“咯咯”笑了起来，“他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姓卢的不知晓密道的存在，不也照样将人手送进东宫，亲手打断了他那狗儿子的腿吗？傅氏小门小户，手中无权无钱无兵，难道真以为仅凭她身上那三两肉就能守住东宫吗？真是白日做梦！”
对于李太妃的话，花锦鸢并不怀疑。
陛下与傅皇后的感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只不过是傅皇后乖顺，所以陛下才愿意给她更多温情罢了。
暗中和先帝嫔妃来往，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至少东宫密道是真的，而若无陛下允许，李氏绝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修建这样一条直通东宫寝殿的密道。
问完了话，花锦鸢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却被李太妃一口叫住，她语气略显急促，还带了几分恶意，“你怎么不继续问了？你不是为了谋害唐明望的案子而来吗？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是谁对他下手？你问我啊！”
花锦鸢回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答案已经明摆着的事，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询问？你难道会配合我们撒谎吗？要是你愿意，恐怕前几日就不会被人险些灭口在冷宫了吧？”
“傅氏那个贱人得了所有好处，还要本宫来给她背锅！她想得美！本宫宁可死，也绝不让她如愿！派一个小丫头就想让本宫无声无息的死在冷宫？本宫偏要闹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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