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朝与后宫
按照宫规，二品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在宫里操办生辰，嫔位以下的，最多也是在自己宫里准备些酒菜庆祝，帝后不会过问，也不会关注。
安书瑶是第一次来行宫，听皇后的意思，往年明贵嫔与锦嫔也是在行宫过生辰。只是以前的锦嫔还是锦妃，不知道如今地位改变了，这场生辰宴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贵嫔连忙起身行礼：“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记挂。有这份荣幸，臣妾已是感激不尽，无论生辰宴如何操办，臣妾心中也是高兴的。”
锦嫔也跟着谢恩，但面上毫无情绪，丝毫不像一个即将过生日的人。皇后知道她心中记挂着陈家的事，没有多说，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
安妃笑道：“两位妹妹同月生辰，在宫中也是独一份儿了。往年的生辰宴都十分热闹，想必今年也不会差的，姐姐很是期待呢。”话里话外都提及以前，无非想让锦嫔难受自己的今非昔比。
昭贵妃也淡笑着开口：“安妃妹妹言之有理。皇后娘娘，臣妾倒有个好提议，往年两位妹妹的生辰宴都是歌舞助兴，不如今年就免了歌舞，由诸位姐妹当场施展才艺，当做贺礼送给两人，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相视一眼，皇后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昭贵妃的想法倒十分有新意！”
皇后开了口，其他人自是不会反驳，明贵嫔欣喜道：“臣妾也赞同昭姐姐。宫中姐妹个个多才多艺，能得此别致的生辰礼物，可是臣妾与锦嫔妹妹的荣幸。”
安书瑶适时接话：“臣妾也赞同。”别人都同意了，难道自己要反对不成？
安妃笑问：“徐婕妤认为呢？”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徐婕妤身上，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笑与讽刺。
徐婕妤是宫女出身，言行举止多有不堪，却和正经选秀出来的嫔妃坐在一起，大家对她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时不时会给她些难堪。
叶昭仪接话：“徐婕妤修剪花草的手艺可是一绝，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呢，想必为两位姐姐准备一份生辰礼不是难事，对吧徐婕妤？”
徐婕妤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的出身，向来不擅长隐藏情绪的她面色涨红，许久，才小声应了一句。
安书瑶冷眼旁观。她看得出来，这安妃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相比云嫔等人的沉稳内敛，她更像从前的锦妃，傲慢跋扈，不可一世，连带着叶昭仪也性格张扬，不懂收敛。
但两人也有骄傲的资本。叶家在朝廷根深蒂固，叶氏姐妹的父亲叶洪如今担任太尉一职，地位仅次于昭贵妃的父亲——当朝丞相谢成延。安书瑶依稀记得，除了皇后江凌月的父亲是武将，其他嫔妃的母家大多在朝中担任文官。天淇王朝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武将世家不送女儿入后宫。这是始祖皇帝为防止手握兵权的将领与宫妃串通谋反而立下的规矩。但江家在皇帝平叛登基时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江怀义得封护国大将军，其女江凌月，也就是昔日的太子侧妃破例封后，入主中宫。
虽然江怀义是将军，却空有名号，手中只有寥寥几支护国军，与真正在边关御敌的将军无法相比。所有人都知道，这护国将军的头衔不过代表了一种荣耀，要论权利，江家恐怕还比不上谢家、叶家和昔日的陈家。
丞相、太尉、御史是天淇王朝地位最高的文职，谢丞相之女是昭贵妃，叶太尉之女是安妃和叶昭仪，而昔日的锦妃，如今的锦嫔，其父曾经担任御史一职。前朝后宫三足鼎立，盘根错节，相互牵制，才有了暂时的稳定。后来陈广翼被弹劾贪污，经查属实，皇帝将其削官降职，连带着锦妃也被贬为锦嫔。
如今势头最大的自然是昭贵妃的谢家和安妃的叶家。皇后无子，又不算受宠，一旦昭贵妃或安妃诞下皇子，母家地位必定不可同日而语。
但这只是一种假设，毕竟圣心难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比如昔日如日中天的陈家。安书瑶看看如今的锦嫔，就知道一朝从云端坠入尘埃的滋味了。
皇后又与众妃其乐融融地谈笑一番，然后遣散了众人。
安书瑶回到住处，开始思考如何准备明贵嫔与锦嫔的生辰宴。
按照昭贵妃的意思，无非是现场展示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这些东西或许以前的安书瑶很拿手，但现在的安书瑶，可谓一窍不通。她思来想去，决定研究点吃的。
古代女子，尤其是皇宫里的嫔妃，大多看重才华，讲究礼仪，鲜少有注重厨艺的。安书瑶可以想象，生辰宴上出现的表演大多是歌舞、书画，自己做一道点心，既能脱颖而出，又不会招人记恨，毕竟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才艺，登不得大雅之堂。
到了生辰宴当天，因为皇帝也要来，众妃早早便收拾利落，到皇后宫中候着，连一向喜欢姗姗来迟的安妃等人都没有丝毫怠慢。因为是两个人一起过生辰，皇后做主选了个中间日子，倒也没有偏袒谁。
安书瑶一向喜欢清新淡雅的装束，今天不是主角，更不会打扮得太过张扬。她环顾四周，昭贵妃一如既往的明艳，安妃和叶昭仪也盛装打扮，相比之下，舒贵嫔和云嫔就显得比较平淡低调，也符合两人一贯的作风，倒是徐婕妤，明显看得出来精心收拾了一番，宫装华丽抢眼，头上的珠翠也是婕妤规格内最奢华亮眼的，整个人端坐在那里，脸上得意尽显，让人很难不注意。
明贵嫔和锦嫔是今日的主角，自然不会缺席。明贵嫔一袭浅红色宫裙，一改往日沉稳，显得十分喜庆。锦嫔身着同色衣裙，或许是想通了什么，脸上多了些许笑容，不似往日沉闷。众妃在皇后宫里谈笑打趣，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安书瑶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伪装能力之强。
午后，帝后携手出现，众妃跪地行礼请安，皇帝大手一挥：“都平身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如此多礼，明贵嫔与锦嫔是过生辰的人，舒贵嫔又怀着身孕，总跪来跪去也不好。”
众妃谢恩，坐回各自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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