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临时指挥部
踏着林间第一道光斑策马而出的少年背旗疾驰向前，随后依次是各路行军而来的步兵，等他们都穿出林间便是后头由马车拉着军备的工程队，再往后又是步兵，等最后的骑兵出了林子，最前头领旗那人已到了临时营地门口，他们是从京旗、天津混合而来的第一、三镇混成部队。从山东安阳下了火车，一路行军往此地来，等着混成协第五镇的人回合，又等着连骑兵也将要如营地之际，又各有两骑从营门口反向到了方出林子之处，勒缰绳、下马，一气呵成。
“报告！第一镇步队一协、马炮队两营、工程队一营人数清点完毕。”
“报告！第三镇炮队一营、步队一协、马队一标人数清点完毕。”
应着这二声传令从林子中出来三骑，最左边上的自然是此次代表第三镇炮兵营前来的凤三，与他一同的另二人，右边一人是为第六镇步队标统齐燮元，原他该是跟着第五镇混成协来的，只是这混成部队在安阳初下了火车之际，便先合军小规模军演了一回，这第五镇混成协合计除了他们自己的步队一协、马队一标、工程队一营以及齐燮元带来的第六镇步队一协外还有第四镇的炮队一标也要并入其中，因而便在这合军后还要等着第四镇的人来便又在那儿驻扎，所以要晚上几日才能到，齐燮元这回领的是步兵营参谋的职来的，这第五镇混成协到底还是以第五镇为基准，其他几镇至多不过出一协、一标，且还有第四镇的步兵协理张勋及同为第五镇参谋的卢永祥都在，他便不在第五镇混成协中，将步队交到混成协统制张怀芝手里后便跟着曹锟作为他部参谋一同参加这回的秋操。
这回正中间由他们二人簇着的便是这回第一镇、第三镇混成部队统制曹锟，原第一镇是并不参与这回秋操的，铁良又特地上了折子：既要操练全军势必得都要出人，这才将第一镇的人也弄了进来。只是第一镇的将领袁世凯又并不能放他们进来，因而折中选了个曹锟。
曹锟此人也是个穷苦的出身，因家中境况自小出门谋生，偏这世道艰难，便还有那些小官兵欺软怕硬地欺负百姓，他便怒从戎，入了军并没有什么能依靠的，只能凭着一身肯吃苦的本事从底层一路往上累了军功出来，是而这军中不论内心里如何，面上都很是尊敬他。最要紧的是这曹锟如今被提上来也是袁世凯钦定的，自然没有人敢不服气的。
凤三与齐燮元又充曹锟揖礼。
“这第三镇且都是你们手下的兵，我不过过来白做个看管的，这回又有第一镇的兵也来了，上头怕是你们年轻压不住，你们倒那我正经起来了。”曹锟笑地一脸憨厚，在配上他那胖圆的脸更是和善，哪有半点军戎半生的杀伐气。
凤三不能说十分了解这位曹统制的，只他看段祺瑞或是那些极得袁世凯信任之人都是些人精便猜想这曹锟并不如他脸上开来这般和蔼，因而凭他怎么说是并不敢放肆的，非拿出对段祺瑞的架势来看他。
这齐燮元从第六镇来，对这些人也是并不熟悉的，只是他从炮兵学堂毕业出来经段祺瑞的关系在天津与凤三倒是有好几回见过的，况且凤三如今在军中风头正盛，他没有不交好的意思。且看着凤三在这堆人中混的风生水起的，这会子自然是跟着凤三的意思做，也是捧这曹锟一手的。
曹锟见他二人极给面子的，也不在再推辞几番，顺利就将这统制的阵仗摆足，接了传令的话，又吩咐了些驻扎的事宜便叫他们即刻回了营地。这二人方回去还没一阵，另又有一骑到了她们面前，他并未下马的，冲曹锟行了个礼。
“什么风把赫之给吹来了？”曹锟同为袁世凯手下的爱将，没有不认识王赫之的道理，王赫之自凤三上回去了湖北便又回到了第二镇，这回虽第二镇并不参加秋操，但却是练兵处的主力，王赫之更是领了个传达司的职务，比凤三他们倒还要高上一个军衔，自然只向曹锟行礼，又向凤三示意，转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齐燮元才回话。
“自然是来干我的活儿，传信儿呗。”王赫之吹了个口哨与他玩笑。
“段帅有令，段云业即日起调任混成协第五镇参谋，协管北军全炮兵营参谋，即刻返回安阳汇合。”王赫之玩笑罢了突然换了个脸正色道，“电报已发往安阳。”
这一番打地凤三猝不及防地，只是既这电报都发出去了，他也不必再问，与曹锟、齐燮元告别先疾驰到营地换了马匹便匆匆带着王青、贺八这两个同一队出来的小子往安阳去，王赫虽因有传达司的任务在身上早该走的，只是他本就是特意要等凤三来的，才从段祺瑞那儿截了这个令拖到了现在才走。
四人一行一路疾驰，到了晌午才到驿站换马歇着连带将午饭给收拾了，凤三一路马上颠簸并不好说话的，这会子倒是得空了，便抓着王赫之。
“方才是怎么个事？”凤三一口水混着馒头咽下去，囔囔着说话。他与王赫之这么多年认识下来，他一抬屁股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方才他看齐燮元那一眼，他是瞧地清清楚楚的，只是在人面前不好问，这才到了现在。
“你说齐燮元啊？”王赫之不屑地说道。
凤三点点头，嘴里嚼地没停下来。
“你这回又调那儿去，里头没少他的事儿。”王赫之狠狠地啐了一口。
王赫之与凤三不同，正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家中各处担任要职，便是他自个儿挂着这虚位置，也是看谁都瞧不上的，只是王赫之并非是个谁都瞧不上的傲慢性子，否则也不与凤三这样好的，这齐燮元比他们大了好些岁数，照从前王赫之与他一起见了也是颇有敬重的，眼下一转脸变了这副模样，想必是他私底下做了些不招待见的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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