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三应声。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到了“武备军官行营学堂”门匾之下，这还是凤三第一回到此处来，不免也为之大气楞了一愣。
“如何，比之从前那些个北洋学堂，到底不一样罢。”段祺瑞回头笑道。
“要不是知道咱家还在那街上站着，我都要怀疑您是不是把那段公馆卖了来填补这学堂了，这些个兵部的成天见的喊穷，敢情是都叫您掏空来这地方呢，这还能不亭台楼阁的，我倒要进里边瞧瞧，您是不是往墙上镶金子。”凤三忍不住与段祺瑞玩笑道。
“你这个臭小子。”段祺瑞一脸无奈地笑骂几句。
门口早有人过来要牵他们的马，段祺瑞止住了，他们不过在这门口过，便往另一侧的驻军兵营之地去，凤三在马上察觉门里里外外都有人探头出来瞧的，回头打量了一眼，也并未多停留，与段祺瑞一同进了军营之中。
“父亲。”凤三犹豫着开口。
“怎么？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段祺瑞见他犹豫催促道。
“那敕军令之事，成家是成陆来的？”凤三始终记挂此事，只是却并不敢信，成家真的是将成陆给送来了？不应该啊，这些送来的人,说得不好听的便都是拿来做个“质子”的，必然是家中不受重用的儿子，成家，怎么会是成陆来？
段祺瑞点点头，原这些人家到底是谁来谁不来，他并不需还费心去了解一番的，只是凤三追着问了好几回，他才叫传令的细细查了清楚，他们在湖北之时，段祺瑞才收到了确认的消息，宁波成家，的的确确是派了他家的儿子成陆过来的。
“你既不放心叫人去瞧瞧便是，眼下且先同我去筹划这安置之事，过几日你倒亲自去过问罢。”段祺瑞一路说这话便与凤三进了军营之中。
天津 武备军官行营学堂
“风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凤三哥哥风光不敢称，不过凭你这句凤三哥哥，日后罩着你便是了。”凤三与成陆笑语。
自段祺瑞带着凤三回天津，到这军官行营学堂正是开了学已然过去多月有余，这日便又是成陆故意做了陷阱引冯海宁的人入瓮，虽说他早便提醒了金凌在暗协助，却不及终于得到了凤三他们回来这明着来的助力好。
“罩着？这话倒是叫我听得耳朵长茧子，却倒是没见凤三哥哥多有作为？”成陆反讥。
“嘿小屁孩，我哪儿没作为了？”凤三这得意神色还没收回去，被成陆一个抬眼闭了嘴。
“再见那日…”成陆提醒道。
凤三低头闭了嘴，忍不住腹诽，那事儿罢，他真不是故作的…
两月前 武备军官行营学堂
“怎么样，那日他们可有来找你？”金凌找了个偏人的角落与成陆说话。
成陆摇摇头，金凌所提及的便是段祺瑞回来那日，成陆故意在人后落了个单，他与金凌合计了要寻个机会逮一回冯海宁好找些他的破绽，谁知那日冯海宁却不知为何没有出现。
“这倒很是棘手了，请君入瓮也不来，倒叫你任人鱼肉了。”金凌有些着急。
“我给你的东西，打听了吗？”成陆比金凌倒要淡定几分。
“嗯。”金凌周围又看了一眼，从袖口中摸出一把枪来，乍一眼看与那日为难虞老三的北洋军手中的枪倒是一样的，“这是北洋第一镇军中最常见配置的小口径毛瑟枪，九发子弹，这儿上膛，现在这样，是空枪。”
成陆接过金凌手中的枪颠了重量，金凌从另一个袖口中再摸出个盒子，一打开里头便是亮铜色的几枚弹头，成陆将枪又交还到他手里，看着他打开弹药匣，将几枚弹药装入，上膛。成陆又接过来颠了几下。
“这种量虽差的并不十分大，只是他们拿惯了枪的人必定一时间就有察觉。”金凌有些为难。
“得想个办法叫他们毫无察觉， 你才能动手。”成陆低头思索。
二人仿佛被什么给难住，一下子失了话便静了下来。
“那个冯海宁，我去打听了，他是醇亲王的外侄子，你果然说的没错，这背景倒真不一般，难怪敢这么动手的，别说这学堂之中，怕是连军营中也没有多少人能压的住的，你我相识多年，我倒不知道你还要这么大的本事去惹这样的人。”金凌断了这沉默，只是这言语间不知道是该替成陆叹气还是该笑他一番的为难。。
“我倒是也不知道我竟有这样大的本事。”成陆颇为无奈，“来者不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枪早晚派的上用场。”
“说道这个，我倒是好奇，这玩意你到底哪儿来的。”金凌拿着那枪很是爱不释手。
“说来话长，日后同你说，回去罢，在外逗留久了怕是要惹人注意的。”成陆将金凌所问敷衍了过去，不欲在此时与他多说。
“对了，”金凌忽而想起什么事，连忙拉住了转身要走的成陆，“段祺瑞，这回同他一同从湖北回来的还有他儿子，我听虞老三说瞧见了，外头都说这儿子是段祺瑞的养子，很是厉害，我从前不是听你说起过的，莫不是就是这位，好像叫，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成陆淡淡地飘了一句话给金凌便率先回去。
“倒也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金凌嘟囔着见成陆走远了再换了个头往另一边走开。
冯海宁倒是一直想着找成陆的麻烦，只是第一回与成陆交了手后这成陆便很是小心，不落单出来也不让他们有机会找寻，好不容易段祺瑞回来那日盯着的人回报说成陆落单，他却偏又叫军营那儿召唤去商量安置之事，没来这儿前，他这个第一镇的营长头衔顶的倒是舒坦，来了这学堂，这头衔反倒叫他像个苦力，但凡有点什么事，便先找上他，冯海宁心里是将段祺瑞上上下下骂了个遍的。
“不就是湖北那起子穷小子来，也值得这般兴师动众的，哪儿空往哪儿塞不就是了。”冯海宁嘀嘀咕咕地抱怨个没完。
“谁说不是呢，讨您的嫌，将来都还不是回湖北去的，来什么呀。”身旁跟的人连连捧着冯海宁的一阵抱怨。
“更气人的，这段云业仗着他老子是总办，这回还做到您头上来了。”另一个忙跟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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