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宁这急到也坐不住之时，便想着要大发往日总是“狗腿”的金凌去打听消息，冯海宁想着左右他与他往日里都带着之人是明眼的与成陆等过不去，也不愿丢这个脸面，只好倚仗起金凌来。金凌眼下且还要做戏也没有不应允的，只是装个艰难地样子去成陆那儿“勉为其难”地与他们做友人，自然金凌得来的结果也是“差强人意”不在话下。
冯海宁左右看了几日也不见他们有动作，便些许有些放松，想着或许真是那贺督理在制造局里有事务因而不得出来也是极有可能，而正当他喘息如此想着之时，凤三突然就将事情发作起来。
先是冯海宁收到了他奶娘失了踪影的消息，往日里他即便是用着那贺督理也总想着要注意他母亲的的踪影，若是出了什么变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知道这会子突然生的变故，这庙先没了，冯海宁第一个念头便想到了他儿子，只是上海江南制造局本就管的森严，这回说了要戒严更是连苍蝇进出都难，还不容易冯海宁递了消息进去，却石沉大海。
冯海宁若一直在上回那焦躁之中也就罢了，偏中间还喘了一口气，这下子反倒将他吊地更是难受两头全然没声息，最后一根稻草便是邵家业，这贺督理被封锁了自然送不出货去，邵家业原找着着多少日一送的总还有些存货，这时日一长便是弹尽粮绝的事，不免要催促起来，他本就为了上回出了差错的事情留在上海等消息，这事还没完，货也跟着供不上了，到了这时候，冯海宁心下算是有了定数一定出了事，无奈他与邵家业走私军火之事本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也不敢同家中说的话，只好他自己干着急，偏偏凤三他们在暗地里动了这一番手脚之后又不动了，而冯海宁这颗心确是再也放不下去了，只是一时间也并不能去他们面前质问的，制造局那儿实在是太过堡垒，他只好找人又打听贺奶娘的下路，寻找个出路。
也不知是否冯海宁的动作起了作用，几日后还真是有消息送了过来，虽然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金凌横着哨声一路晃悠着从外头回来，刚到廊下就被里头冲出来的人装了个踉跄，一股热气从身边掀过，这样的天气里还能这么火气旺的，看来是怒涌心外啊，金凌的眼神跟着那人的背影走，忍不住的嘴角拉起了笑意，“噗嗤”一声，金凌赶紧正色，又拉住屋内跟着出来的人，一脸懵懂地问着：“哎，冯营长这是怎么了，怎地这样急匆匆地去哪儿？”
那人一边急着要跟上，连忙以敷衍摆脱金凌：“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金凌巴不得他们不来找他的麻烦，不过面上虚喊了两声，便甩手放他出去追方才出去的冯海宁。
“那我可就上凉快地带着了，哎，要不出去看看贺老太太，她这一手蹄膀肉倒是真下酒。”金凌嘀咕着自顾走开。
“段云业！”
凤三正与几人在后山靶场调试预备要用的步枪，岗哨上正是轮班的时刻，下一拨人还未上来，他远远地听见响动时，嘴里已然议论完了事宜，冯海宁脸刚出现在靶场的护栏外，凤三这儿的几个教员就往外出了门，等冯海宁气冲冲地到了他面前，又有从靶场山包后头探出来头的王赫之几人，冯海宁一时间竟也没发现，这不是与他埋伏成陆那日一模一样的场景，只不过他埋伏成陆在夜色里，这凤三带人反过来埋伏他实在大日头底下。
“冯科长，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段某人，可有什么要紧事？”凤三把方才还把玩着把用来试射的步枪仔细地摆进枪匣里，不大不小正合适，仿佛没瞧着冯海宁这满脸通红的样子淡然开口。
“你还敢问我？住在天津城郊东边那马口巷最东边那老宅里，有个姓贺的老太太，是不是你找人给带走了！”这显然不是冯海宁的问句，他很肯定。
“马口巷？”凤三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仿佛全力地在脑海中搜索，一番苦死之后终于放弃了，“没听过，冯科长怕是找错人了罢，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子，哪有你这样的人脉城东城西，京中上海的满天下结实人的。”
冯海宁听他这一番扯皮一肚子火上来，开口骂道：“放屁！我问你，你身边的小八呢？我手底下的人可打听明白了是你身边那叫小八的光头把老太太给弄走的，识相的赶紧给我送回去，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要给我点颜色瞧瞧？还是，找你家中的去告我一告，或是给醇亲王府的抹抹眼泪参我姓段的一本？”凤三也不拿正眼看冯海宁笑道。
“你当我不敢是吧，段云业，你以为你姓段又如何？是段祺瑞眼前的红人又如何，也看看这朝堂如今谁上谁下，谁的话说了算数，你真当段祺瑞当个什么学堂总办我就不敢拿你如何了？”冯海宁恶狠狠地道。
王赫之此时走到了凤三的身边，连连捂着胸口作出一副惊吓的模样，将周围的人都给惹笑了。
“笑什么笑，没见我们冯科长正在气头上，小心一个个都给你们收拾了。”王赫之这话说得身旁几个兵娃子又是笑，还有忍不住地配合王赫之做出害怕的笑话模样，这叫冯海宁看着可真真是十足地羞辱了。
他挥拳就要出手，叫凤三一手给抵住，周围几人瞬间为着他们，一时间呈剑拔弩张的紧张之势。
“冯科长，你作为科长，不会不懂这学堂的规矩吧，上头还有人看着呢，可别叫抓去了尚武堂说话，你都说这学堂总办是我姓段的，如今还在里头，你也该打量打量。”凤三这话乍一听仿佛是劝阻冯海宁，只是他与冯海宁着许多年的交道打下来，也很知道，这样的话只能叫冯海宁更暴怒。
果然冯海宁怒喝一声，另一拳便只冲凤三的门面。
“邵家业。”
凤三吐出这三个字，瞬间就让冯海宁的拳头在他一手之隔的脸前停住了。
“你不是想找贺家的老太太？不过是找个人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我告诉你便是，只是嘛，不要与我说这贺家老太太，我倒是也要与你说说这位上海的邵家业，不知冯科长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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