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北的姬将军找你。”兵士说,“你认识吧?别找错了人......”
“认识认识认识!”楚乾一跳三尺高,立马收拾起了行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把一旁的众人都看傻了眼,这哪里还有之前躺在床上哀嚎的惨样?
可就在楚乾兴高采烈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楚乾抬头去看,那只手是张波的。张波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兵士,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这位兵爷,您说是姬将军,那就是姬将军了?有什么证据吗能证明一下吗?”
楚乾听见张波的话,手里的动作立马停住了,他也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那名士兵。
那名士兵却不说话,笑了笑转身退出了帐篷。等到士兵走后,张波才叹了口气,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香炉,“小少爷这才刚出门吧,外面世道乱,以后学着多长一个心眼吧。”
被张波教训的楚乾心里很不舒服,他张了张口,“你怕是不知道之前我在滇州可是把滇州闹得天翻地覆,这次我只是疏忽了。”
“哦?那我还真不知道,就凭你还能把滇州闹得天翻地覆?”张波看着香炉,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你可知道我是谁!”楚乾站起来瞪着张波,白延虎见状立马走到楚乾身边把他按着又坐回到了床上。
这边的张波却是转了个身,表面上看他像是把香炉放回到桌子上,可实际上他却对着大床铺上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藏在被窝里的刀柄又重新握在了手上。都是江湖中人,张波怎么会不知道滇州那边的事情,这些天里还有不少从滇州过来的朋友们请他帮手,只是这茫茫人海想要找见那几个滇州的通缉犯是很难的一件事,张波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而眼下,楚乾说出他在滇州的那些事,这让张波有种摊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毕竟已经送到了自己嘴边,再不吃就真是傻子了。
“你还能是谁?我倒真是想知道你之前在滇州是怎么把滇州搅得天翻地覆的?”张波问道,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这三人是不是就是滇州通缉榜上的那三个人。
“梨闭嘴吧!”白延虎站起来对着楚乾喝道,他好像察觉到了帐篷里的气氛不太正常。
张波笑了,他对着距离门边最近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向着门边靠近,想要关起门,可就在此时帐篷外传来了一阵骏马嘶鸣声。张波神色一动,看了楚乾一眼。随后他站起身,大床铺上的伙计们也都纷纷下来跟在了张波身后。
帐篷外,七八十名身穿黑甲的骑士已经围住了这座帐篷,他们跨下的战马比起这些拴在木桩上的驮马高了近两个头,胸膛也宽了一倍不止,武装到了马蹄的黑甲看起来是何等的威武雄壮,而此时,这些配着马甲的战马却全都低着头,马尾也夹在了两只后蹄中间,让骑在它们身上的黑甲武士们摸不清楚状况。楚乾也跟在张波等人的后面出了帐篷,他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穿着明光铠的黝黑将军,只是那个将军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人身上,他已经被楚乾拴在门口的黑马吸引住了,伸手抚摸着黑马身上虬结的肌肉,眼睛里是止不住的赞誉。
“大哥!”楚乾上前了两步,欣喜地唤着那个男人。
“黑龙驹怎么在你手里?”姬泰问,“比起刚送去天京的时候,瘦了不少。”
“它原来叫黑龙驹?”楚乾看了黑马一眼。
姬泰终于肯回头了,他看了楚乾一眼,眼睛立马又回到了黑马身上,“你叫它什么?”
“大白......”
姬泰沉默了一会,“小乾......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脑袋里装的东西可能和我们的不一样?”
“啊?”
“这是马王,是它们的皇帝!”姬泰指着黑甲骑士们跨下的战马,说完后,他又回过头看着楚乾,这一次是正视,片刻后他伸出手在楚乾的脑袋上扒拉了两下,“多少年没见了,长这么大了......”
“大哥你不也是,现在这么黑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楚乾嘻嘻笑着,姬泰在天京的时候还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可这来到孟北还没十年,就成了个黑脸汉子。
姬泰也笑着叹气,“行了,你小子就别给我贫了,赶快去收拾东西,我带你回峡丘。”
“回峡丘?那边不是在打仗吗?”楚乾有些迟疑。
“你怕什么?我们兄弟俩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我留你住几天都不行?要是你怕了,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天京,以后你也别叫我大哥了,好吧?”姬泰皱着眉嗔怪道,“个头长这么大,胆子还是那么小。”
“那好吧......”楚乾唯唯诺诺,“那我回去收拾行李了?”
姬泰点点头,楚乾小跑着钻进了帐篷。等到楚乾再次出来的时候姬泰已经上了马,楚乾走到了张波面前对着张波行了个礼,“多谢张大哥,这边接我的人我已经等到了,就不再麻烦张大哥了。”
“不敢说麻烦的。”张波也抱拳回礼。
打完招呼的楚乾上了马和姬泰并驾齐驱,穿过围观的人群走上了往北的官道。在他们身后,张波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到这里,张波已经在心里确认了楚乾的身份,如果是常人,和这样一笔横财失之交臂无疑会捶胸顿足,可是张波不会,他一直觉得命运都会有自己的安排,就像今天,如果姬泰晚来了片刻,那楚乾可能会死,但自己是绝对活不了的。
命运一直都是有自己的安排的,数年以后,当张波跟在那个男人的马后看着男人的背影时,他的心里再一次响起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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