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阿尔焦姆也从乡下回来了。他把挣来的一袋面粉扛在肩上,走进院子。阿尔焦姆走到敞开着的大门口,从肩上卸下面粉,喊道:
“保尔!”
但是没有人应声。
阿尔焦姆把东西放进厨房,回头进屋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破破烂烂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
“这小家伙跑到哪儿去了?”阿尔焦姆开始发火了。
屋里空荡荡的,要打听也找不到人问。
阿尔焦姆走到院子里,仔细察看周围的情况。
背后响起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竖着耳朵站在他面前,还有一个陌生的姑娘正从栅栏门朝屋子走来。
那姑娘上下打量着阿尔焦姆,轻轻地对他说:
“我想见见保尔·柯察金。”
“我也在找他。鬼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我刚到,门开着,却不见他的人影。您找他有什么事吗?”他问姑娘。
姑娘没有回答,反而问他:
“您是他哥哥阿尔焦姆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
姑娘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惊惧地望着敞开的房门。“为什么我昨天晚上不来呢?难道,难道真会那样吗?”她心头的负担更重了。
“您回来就看到房门敞开着,保尔却不在吗?”她问一直在注视着她的阿尔焦姆。
“请问您找保尔究竟有什么事?”
冬妮亚更走近一些,朝四周看了看,急促地说:
“我知道的也不十分准确,不过,要是保尔不在家,那他肯定是被捕了。”
“为什么呢?”阿尔焦姆大吃一惊。
“咱们到屋里谈吧,”冬妮亚说。
阿尔焦姆一言不发地听她讲。等她说完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他陷入了绝望。
“唉,真糟糕,真是雪上加霜!”他沮丧地念叨着,“现在我明白家里怎么会这样乱七八糟的了。这孩子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干出这种事。现在,叫我到哪儿去找他呢?不过,请问,您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我是林务官杜曼诺夫的女儿。我认识保尔。”
“呵——呵——”阿尔焦姆拖长声音说,含义非常模糊。
冬妮亚和阿尔焦姆默默地互相注视着。
“我走了,说不定您会找到他。”分手时,冬妮亚轻轻地说,“晚上我再来,听您的消息。”
阿尔焦姆默默地点了点头。
仓库里一共关着三个人。一个是长胡子老头,他被捕是因为住在他家的一个彼得留拉匪兵拴在板棚里的一匹马不见了。另一个坐在地板上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贼眉鼠眼尖下巴,是个酿私酒的。她是因为有人告她偷了表和其他贵重东西给抓来的。在窗子底下的角落里,头枕着帽子,昏昏沉沉地躺着的是保尔·柯察金。
仓库里又带进来一个姑娘。她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头上扎着花头巾,一副村姑打扮。她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酿私酒的老妇人身旁坐下。
姑娘转向酿私酒的老太婆,朝保尔·柯察金那边扬扬头,问道:
“您可知道他为什么坐牢?”
老太婆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心里很高兴,乐呵呵地回答:
“这小伙子是本地人,厨娘柯察金娜的小儿子。”
她弯下身子,凑到姑娘耳边悄悄说:
“他救走了一个布尔什维克。那人是个水兵,住在我的邻居佐祖利哈家里。”
姑娘想起了警备司令的话:“我正呈请司令部批准我把他毙了……”
保尔站起来,走到小窗前。透过黄昏的薄幕,他听到街上辘辘的车轮声、纷沓的脚步声以及嘈杂的歌唱声。
背后有人轻轻地说:
“哦,看来军队已经进城了。”
保尔转过身来。
说话的正是昨天被关进来的那个姑娘。
他已经听她讲过自身的遭遇。姑娘住在离城七俄里的一个村子里。她的哥哥格里茨科是一个红色游击队员,村里建立苏维埃政权的时候他当过贫农委员会的主席。
保尔睡不着,心神不宁。他脑子里总有个念头挥之不去:“以后会怎么样呢?”
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钻心地疼。哥萨克押送兵兽性大发,狠狠地毒打了他。
为了不再去想那些恼人的问题,他开始倾听旁边两个女人的轻声交谈。
那姑娘非常小声地讲述着司令官想占有她,对她威逼利诱,遭到拒绝后又暴跳如雷。他说:“我把你关进地牢,你永生永世也甭想出来。”
黑暗渐渐笼罩了牢房的各个角落。令人窒息的、骚动不安的黑夜又要来临。思绪又转向吉凶难测的明天。这是保尔入狱的第七夜,却仿佛过了好几个月。他躺在硬邦邦的地上,疼痛始终不停。
审问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说,一问三不知。为什么拒不开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做个勇敢的人,做个坚强的人,像他在书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可是有天夜里,他被押着走过高大的机器磨房时,听见一个押送兵说:“少尉老爷,干吗把他押回去?从背后赏他一颗子弹不就完了。”听了这话他真有点害怕。是呵,十六岁就死是可怕的!人死不能复生哪。
赫里斯季娜也在想心事。她比身旁的这个少年多知道些情况。也许他还不知道……可她已经听到了。
他每夜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赫里斯季娜很同情他,哦,太同情了,但是她又有自己的苦难。她忘不了警备司令的威胁:“我明天再找你算账。要是再不依从,就把你交给卫兵们,那些哥萨克兵决不会说不要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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