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汜一声令下,从外面出来两个人架住我就开始往外走,之后那女子居然也劝郭汜不要杀我,那名年轻人也说他叔母说得对,不应该毫无道理就杀掉我。那郭汜眼看三人反对,只好悻悻地放了我,之后就没再说话。”
“接着女子就开始问我们的来意,我说我们是丞相任命,天子特批的使节,要去襄阳找荆州牧刘表,那女子又问我去找刘表做什么,这我哪知道,主要的事情都是只有正副使我们只是护卫罢了。”
“我就这么说了,他们就让我过来把大家接进城里去,就是这样。”
来人终于说完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长长呼了口气。
“好,你辛苦了,我跟副使两个人商量商量。”
接下来要商量的都是机密事件,必须得避人耳目,所以邓芝孟达两个人下马往旁边走走,避开众人。
这样对他们也是一种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自然不怎么受到针对。
“你怎么看?”邓芝看向孟达。
“第一,他们内部有矛盾,第二,他们想知道我们这一次去找刘表的真实目的。”孟达从刚才的讲述中已经分析出来一点点事情。
那个漂亮的女子应该就是张济的老婆,他记得之前在城墙上徐荣说她姓邹,那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张济。
“但那个年轻人是谁?说是跟我差不多大,我怎么没听说过西凉军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一边走一边分析,邓芝实在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
“你不知道吧?我知道!”孟达一脸骄傲,朝邓芝挑了挑眉。
“你知道?快说他是谁,不对,你又没见过他们,怎么会知道?”邓芝先是大喜,接着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一看就知道你在怀疑我,实话告诉你吧,在武关的那几天你一直在找石头,我就趁机一直跟在徐荣身边,把西凉军上上下下的情报都摸了个遍。”
“那你快说那年轻人是谁。”
“我记得徐荣跟我提到过,张济有一个侄儿叫张绣,武艺超群,一杆长枪用得虎虎生威,在西凉军中也小有名气,但是年纪尚小,因此没多少人知道,如果估计不错,那应该就是他了。”
张绣,张济,邹氏,三个人算是一家子,一起反对郭汜,看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微妙啊。
“看这个样子,咱们就是想不去也不行啊。”孟达看着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们包围住的骑兵,感叹道。
“去,为什么不去,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过这一关。”邓芝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好像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刚才看你那么有气势,原来你也没想好怎么办啊?”孟达看向邓芝,笑了出来,“你放心,保持尊严的事儿你来,虚与委蛇的事儿我来。”
两个人回到队中,翻身上马,各自收了武器,士兵们把剑收了回去,邓芝也早早地收回了弩机。
“走,咱们去会会他们!”
三十二人使者团慢慢向一千多人的骑兵队靠近,就好像一条细细的河流涌入长江一样渺小微不足道。
但是就这么一条涓涓细流,居然让长江为之让路。
骑兵之中不约而同向左右走开,留出一条足够使者团通过的道路,前方只有一条通向宛城的路。
很有可能他们进了宛城之后再也出不来,但是他们依然会进去。
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他们拿着朝廷的旄节。
拿上这个东西,生命就不只是属于他们自己。
宛城的城墙有些破旧,好像西南边城墙破损比较严重,很多地方坑坑洼洼缺砖少瓦,攻城的部队大概率会以这边为主攻目标,守城的话应该要多加上一些兵力驻守这边。
“我听吴班说过,当初丞相和朱将军进攻宛城黄巾的时候,就是先用大部队猛攻西南,接着少量精锐从东北登上城墙,一举拿下外城城墙。”孟达想起来曾经听到过的战例,便说了出来。
这个战例邓芝也听过,就是那一战,彻底将威胁洛阳的黄巾贼消灭干净,朝廷才能调动大量兵力去对付贼首张角。
“那时候我大概是……十一、十二岁?要是我年龄再大一些,直接去洛阳从军,会不会能更早认识丞相?”
此刻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少年得志扬名立万样子的邓芝,脸上露出来向往的神色。
“得了吧,估计你那时候就是从了军,也未必能见到丞相,咱们现在不也挺好的,你看,”孟达指了指身后的旄节,“看看这东西,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还不够荣幸吗?”
“确实,”邓芝脸上恢复了平日里严肃的表情,“这个机会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最起码咱们两个也算是名留青史了。”
“我觉得我们在长安城外挡住敌人,就已经能留在史书上了。”
一行人进了宛城外城,里面的情景跟当初的长安差不多,虽然没有遍地的尸体,估计是都扔到城外去了,之前他们在城外还看到一堆一堆的尸体,全让他们给火葬了。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木头茅草烧焦之后留下的灰烬,看样子这里也曾经经历过和长安一样的惨剧。
不过也是,长安城才在西凉军手里几天,就被祸害成了那个样子,现在西凉军已经在宛城停留半年多,里面还有没有活人都说不定。
估计现在“西凉军”的名号已经臭名昭著了,所有人见到西凉军这三个字都得绕道走。
在世人眼中,西凉军比土匪还要凶残,比流寇还要恶毒。
甚至连累了整个凉州的人,在中原都不敢说自己是来自凉州,生怕被别人杀掉。
进了外城一直直走,就能看到另外一个城墙,比外城要矮上许多,那就是内城。
这也是刘丞相和朱将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好像这一趟邓芝孟达总是在见证历史,先是在武关听徐荣讲述他过去的事情,知道了好多知识,现在又来到宛城这个让刘焉真正成名的地方。
正是因为在宛城的大捷,才真正让刘焉走上了军事指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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