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可忘,我虽然南至荆楚蛮夷之地,但还是想将华夏荣光扩散与此,教化百姓,于是将历代先祖和著名人士的牌位供奉与此,下面还有所有人的事迹,凡是牌位上有的下面都有,希望可以以此来让大家心向正道。”
一时间邓芝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眼前这个刘表真的让他捉摸不透,给予读书人特权,可以任意欺压百姓,这自然不怎么正确,但是其本意却是传播学问文化,让荆州百姓心向王化……
就让人非常纠结。
分不清刘表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敌人还是朋友。
“其实我本来想把这四楼设为大儒辩论探讨之所在,但是在这里还没有建成的时候,卢植死了,蔡邕被害了,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人能有资格上来这里,索性将列祖列宗诸位先贤的牌位供在此处,以示敬意。”
刘表眼神迷离,视线在众多牌位之中游荡,好像它们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样。
“瞧瞧我,光顾着带两位上使观赏,没想到其他,两位在船上一天,想必吃了不少苦,我早早就备下酒宴,宴请两位,请!”
参观一会儿之后,刘表拍额,想起来这两个人还没吃饭,忙叫两个人离开这里前去赴宴。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两个人肚子都饿了,船上的伙食确实不咋地,只能混个果腹,根本不能对味道有所期盼。
这四层楼上去的时候每一层都要参观,每一层都要阅览——除了第三层——以至于上去的时候还是早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午时。
知道明明确确看到太阳,他们才知道自己在这栋四层建筑里面呆了多长时间。
回头看看,实话实说,这个建筑盖得还真不错,一砖一瓦一窗一门,都是选取了上乘的材料,加上精湛的手艺制作而成,设计这建筑的人相比也得有数十年的经验,不然做不出来这么恢弘的建筑。
但是那里面的人……
邓芝又想起来二层里只会夸夸其谈不切实际幻想的君子,以及三楼里狂放不羁以至于放浪形骸的文人雅士,全身鸡皮疙瘩都浮现出来。
多好的建筑,可惜都被这些人给毁了。
襄阳的酒宴比新野的更为高级,主要表现就是菜肴的增加以及口味的变化。
在新野,每天都是鱼,大鱼小鱼公鱼母鱼,反正顿顿离不开鱼,那边也就只有靠近河流这一个优势,自然也没其他的东西好吃。
但是襄阳可就不一样了,一面靠水三面环山,不论是水里的鱼,还是山上的走兽,都非常容易捕捉,这也是菜色丰盛的重要原因。
晕船的邓芝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吃上一顿饭,心中心中险些流出泪来。
太难了,不晕船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能吃饭的感觉真好,这肉真好吃,应该是鸡肉吧……
尽管肚子非常饿,但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一种非常克制的姿态进食,没有像三天没吃饭的村夫一样看到好吃的就往嘴里送。
酒足饭饱之后,孟达朝邓芝一使眼色,暗示他可以宣读圣旨——趁着现在荆州大部分重要官员都在。
邓芝凭借默契,也是心领神会,这圣旨已经在他袖子里面放了好久,参观这一路拿着也挺麻烦的,终于可以拿出来了。
但是事情哪有这么容易,在场诸位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孟达使的眼色早就被其他人看到,尤其是那荆州知名智谋之士蒯良蒯越。
作为辅佐刘表掌控荆州的重要功臣之一,蒯良蒯越凭借着卓越的智慧和泼天的功劳,成为刘表实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看出来邓芝将要有举动的蒯良不紧不慢,站出来对刘表说道:
“主公,使者今天已经酒醉,又是刚刚到襄阳,不如先各自回去休息,改日再说大事。”
“有道理,就这么办,来人,快护送两位使者回去!”
刘表这个人非常喜欢虚心纳谏,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建议自然乐意听从,但是对于一些跟他意愿相违背的建议,就不是那么明智。
就像历史上刘备多次劝刘表趁曹操在河北地区作战的时候偷袭许昌,他都没有一次听的。
现在的情况是邓芝孟达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其妙喝醉了,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几个士兵过来盯着他们,看上去如果他们自己不走,这些士兵也会把他们抬走的架势。
既然如此,邓芝和孟达也没有办法再待下去,袖子里面的圣旨也不能宣读,只好乖乖认栽,跟着士兵离开此处。
吃完饭之后已经快到晚上了,路上行人渐少,孟达一反平日里话多的做派,沉默一路。
他现在心里挺受伤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人物,智谋层出不穷,脑子也非常好使,怎么今天一直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呢?
仔细想想从下船到现在,先是去住处放东西,接着就被刘表拽着参观他的丰功伟绩旷世奇作,之后便被拉着去参加宴会,刚想宣读旨意,就被人送了回来……
怎么看都有问题!
其中肯定有阴谋!
“两位军爷,这边的路我们都认识,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就行。”孟达对名为护送实为押送的士兵笑道。
“那可不行,这是州牧交代的事情,我们可不敢违背,不然……”士兵缩了缩脖子,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但是这恰恰勾起了邓芝的好奇心。
“如果你们稍微改变一下,刘州牧会怎么对你们?”邓芝问道。
见那士兵不肯说,孟达悄悄取出两个一两的银子,一人给了一个。
这个时候虽然主流货币是铜钱,但是谁都知道金银的价值绝对远超铜钱,两名士兵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收下,接着开始抱怨。
“我们这个州牧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和善,要是有人不听他的命令,他会表面上装作没有事情,暗地里不知道怎么派人折磨他,像我们这些当兵的,就算直接砍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上一次李家公子妨碍了修建学馆的工期,第二天就负荆请罪去了,州牧说没事没事,结果没过几天,那李家公子就发病死了,这还有这么巧的事儿?谁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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