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生就看着这爷俩哭，太阳穴是一蹦一蹦的疼，哭了好半天，陈学博才抬头抹了把眼泪，哑着声音道：“不好意思，失态了，让你看笑话了。”
林原生叹了口气，“人之常情，这有什么看不看笑话的，我听见的时候也吓坏了。”
“是，谁能想到呢？”陈学博苦笑一声，大概是情绪稳定点儿了，吸了口气嘴唇哆嗦着对陈得名说道：“带爸爸去看看你妈妈吧，是爸爸的错……”
他啪的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特么就不是个男人，跟老婆呕气算什么男人！”
陈学博还想再扇自己耳光，被陈得名一把拦住。“爸你干什么！”
陈学博眼圈通红，捂住嘴声音哽咽，原来挺直的身子瞬间佝偻下去了，“我该打啊！我居然连最后一面也没看见……”
啥玩意儿？
咋就还最后一面了呢？
林原生当时就是一愣，陈得名也惊愕道：“爸你说什么呢！妈还没死呢！手术很成功！妈现在在二十四小时观察室！”
林原生也哭笑不得，本来还算伤感的心情一下子让陈学博这一出给打没了，“您这说的也太吓人了些，人没事儿呢！谈不上最后一面！”
“什么？！”陈学博一脸惊愕，随后就是松了一口气一脸庆幸，林原生感觉他当时的表情好像都扭曲了。那种哭到一半又惊又喜又害怕乱七八糟的表情，林原生都不忍直视。
“手术成功就好，成功就好。”
陈学博紧抿着嘴唇，眼泪唰的一下子就出来了，上前就踢了陈得名一脚，骂道：“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吓我！没事儿你就说没事儿啊！电话里哭的像你妈死了一样，我还以为我连你妈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呢！”
“小兔崽子，真得像你妈说的那样好好管管你了！”
陈得名被踢了一脚没当回事儿，抹了两把眼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成，等我妈好了的，怎么管我都行。”
“现在……能去看看吗？”陈学博看向林原生，这话是问林原生的，自己儿子那不靠谱的，估计问也白问。
林原生点点头，“隔着玻璃能看，放心吧，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只要二十四小时内不出现感染发热的症状，基本上就没事了。”
林原生领着陈学博和陈得名去看曲宴歌，曲宴歌本身就极为苗条，但是风风火火的气势丝毫不显得人瘦弱。
可是现在，曲宴歌眼睛闭的死死的瘦削的身子躺在病床上，像是整个人陷在病床里一样，头上裹着纱布，身上插着管子，别说当时眼泪就淌下来的陈学博父子俩，就连林原生鼻子都发酸了。
这可真是，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先到，早上他离开之前还看见曲宴歌张牙舞爪的撵着陈得名教训，现在就这么人事不省的躺进医院了。
归根究底居然还是自己作的！
这可让人怎么说？
陈得名不由得就埋怨道：“爸你们今天吵什么呀，要是不吵架我妈什么时候酗过酒？你平时不是挺会哄我妈的吗？今天怎么就也跟我妈拧上了？明知道我妈喝得醉醺醺的，居然还放我妈一个人出去！”
好嘛，合着他紧跟着就追出去了在他嘴里就不算是个人了。
陈学博抿了抿嘴，苦笑道：“我要是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我哪还会跟她呕气？”
“你妈车祸这事儿，你告诉你姥姥姥爷了吗？”陈学博抹了把脸问道。
陈学博问了，陈得名这才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没有，我都急懵了，只顾着打你的电话，林原生还是我打错了电话才拨过去的。”
“那行，那你就先别告诉你姥姥姥爷了，岁数大了，身体也都不好，我害怕他们撑不住。”陈学博苦笑道：“就算告诉了也只是和咱们一样提心吊胆的干等着罢了。”
林原生看了一眼手机，老城街那边出车祸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在这种网络时代，尤其是这种什么车祸跳楼火灾什么的，路人拍的视频比媒体新闻还要先出来，等晚上新闻估计也要报出来了。
林原生把视频递给陈学博看，“怕是瞒不住，现在网上视频什么的都出来了，姑姑脸上都是血看不清长相，但是陈得名的脸可是被拍的清清楚楚。”
总说打的连你妈都认不出你，但是当爹妈的，无论儿女变成什么样儿，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就是个背影！他也认得出来！
退一万步说，亲姥姥姥爷难道会认不出亲外孙的脸来？曲宴歌的脸上糊着血认不出来，陈得名那几乎干干净净的脸还认不出来？
陈学博叹了口气，“先瞒着吧，瞒不住也得瞒，到时候实在瞒不住了再说吧，能瞒一时是一时。”
“等到这二十四小时过去，一切稳定了，再告诉也不迟。”
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事儿，林原生也没什么意见，老人确实经不起惊吓。
到了晚上，陈学博打发林原生和陈得名回去，留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守着就够了。
林原生看着曲宴歌的情况确实挺稳定，就拜托了医院的一声多照顾一点儿，然后回去了。
当天晚上后半夜曲宴歌烧了起来，高烧不退，随后心率加快血压升高，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颅内血管破裂出血。
曲宴歌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
等接到通知林原生和陈得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一声已经给陈学博下了病危通知，“你们要做好准备，她刚做了手术，身体状况十分不稳定，伤口出现了感染的情况，最严重还是颅内出血，需要立马手术。但……”
医生严肃到：“但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适合再做手术了，她刚做了手术，最后手术成功的结果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
陈学博此时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呢？”
医生说道：“在术后二十四小时内，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病人最好马上安排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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