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柒拿起册子翻了翻,“这么快就查到,不愧是故渊阁。”
小册子密密麻麻记载了东夷国太子的一些事情,以及东夷国朝堂的形式。
事无巨细,大到东夷国太子与东夷皇帝面和心不合的由来已久,小到太子有龙阳之好,豢养男童几多。
“看来这东夷国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国政安泰。”柳晚柒一目十行,飞快的扫完前几页,合上册子,看向秋长庚,眸子微眯,心底思量万千。
这消息怎么如此具体详尽,实在有些拿不准秋长庚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小册子,如此给她看,恐怕是别有目的。
“没错。皇权本就是你争我夺的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秋长庚摸着胡子呵呵一笑,“既然已经知道了祭灵草所在,你准备何时动身呐?”
“也就这两日,收拾完行礼就启程。”柳晚柒合上册子,并未收下,而是放在手边,“不知老阁主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给你塞两个人,好护你一路周全。”秋长庚拍了拍柳晚柒的肩头,柔声道,“我那两个徒弟,善毒善医,路上自会有用处。且你的身份必然会引得其他诸国猜忌,刺杀什么的,有他们在,我也好放心些。人你尽管用,不用客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晚柒起身一拜,算是谢过。
“好说好说,其实此去让他们跟你,我也是有私心的。”秋长庚眯着狐狸眼,笑得老奸巨猾,“前些日子各国使臣来访,东夷国的太子来拜会过故渊阁一次,花了重金想要我们替他成一件事情。”
“一国太子有求与人?”柳晚柒捏着桃花酒的酒杯,垂眸思量,想起猎场上,陆云汀跟她说过东夷国的情况,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处境很难。皇帝对他略有失望,不及故去的大皇子得心。二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随时可以扑上去将坐在太子之位的三皇子咬下来,取而代之。“他求得,无非是两样东西,要么,是求他的东宫之位稳坐。要么,是求他老子的位子。”
“猜得没错。这位太子不是个不仁孝的主儿,求得是我们故渊阁帮他除掉二皇子,让他的太子之位坐得不用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秋长庚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东夷国如日中天的二皇子拉下马?二皇子身后可是皇后的势力,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杀一个人那么简单,而是扳倒碾碎天启国的半边势力。您还真以为这册子上没有写,我就不知道此间联系缘由?想来你这位老阁主艺高人胆大,是应了?”柳晚柒似有所料,没有一点意外,抬起指尖敲了敲册子精致装裱的绸子缎面。“这可是笔大买卖,这位太子爷想好付出什么代价了?”
“事成之后,幽州十三京地界由我故渊阁派人接管。幽州幅员辽阔,商贸重地,取它可相当于握住了东夷国的钱袋子。眼下你不正是要去取他手里的祭灵草么,如此整好,你以故渊阁名义行事,更为方便,取得灵草容易些。你这丫头不会当真以为,东夷国的太子会好心到给我们天启国的皇子治寒毒吧。”秋长庚老神在在的回答。
“看来这个是你一早就想好,准备让我去做这件事的。害我还感动了许久,以为你知道东夷国是龙潭虎穴,特意给我准备了这些。老狐狸。”
柳晚柒扬了扬手中的册子,撒气似的丢在了桌子上。
这老奸巨猾的秋长庚,居然应了这么难啃的骨头。让她一个人去搅弄东夷国的风云,“这册子写的如此详尽,恐怕不是故渊阁查出来的,而是那位太子殿下拱手奉上的吧?”
“还是丫头聪明,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错,无奸不商,未雨绸缪。此行你和宁王殿下去东夷国,不如就用故渊阁特使的身份,到了东夷国自有太子的人接应,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秋长庚大言不惭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晚柒接过册子,放入袖兜,起身朝着老阁主深深一揖,“在此拜别,不用远送。”
“此去路途遥远,一路保重。与人打架,打不过就跑,抛头露面,出生入死的事情,尽量往后躲着,别让自己受伤。东夷不是天启地界,没有故渊阁护着你,你可不能像在天启如此这般鲁莽了。”秋长庚不放心的叮嘱道,柳晚柒一一点头应下。
从故渊阁出来带了些好吃的吃食,便驱车去了乱葬岗。
远远就看到石决明脚边跟着趾高气昂的小老虎,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那日从蛇坑救出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如今洗净了脸,好好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十分的玉雪可爱,梳着哪吒头,一身红衣十分的喜庆。因着一条腿瘸了,正拄着一根拐棍,走的有些滑稽。
小女孩十分畏惧石决明脚边的老虎,跃跃欲试的想要碰一碰小家伙,可是一靠近,小家伙就嘶哑咧嘴,十分凶狠的露出獠牙,小姑娘只得作罢。
石决明似乎在嘱咐着什么,十分有耐心,全然不是平日里的古板模样。
柳晚柒撩开帘子,正好看到这一幕,哑然失笑。只是看到小丫头趁着石决明背过身去,看向小老虎那势在必得的眼神,让柳晚柒十分的不舒服。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小女孩一回头,与柳晚柒探究的眼神相撞,粲然一笑,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白牙。柳晚柒却没有笑,而是放下了车帘。
“明哥哥,那位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拉着石决明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
石决明一愣,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语调温柔,“不会,她是世上最好的人了。不会不喜欢你的。”
柳晚柒跳下马车,裙角飞扬。小老虎眼睛一亮,跳到柳晚柒的脚边,乖巧的用脑袋蹭着她的腿,逗得柳晚柒咯咯直笑,弯腰把小老虎抱在怀中,抬手抚着它的小脑袋。
“你这小家伙,最近有没有不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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