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换当然能全换掉。”秦时笑。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现在纸糊的窗户，说：“玻璃窗还可以拿来卖钱。相信京城那么多贵人，应该很喜欢透明晶亮的窗户。”
虽然定王府的钱已经很多了，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目前府里来钱最快的是大唐通往西域的两条商道，但等世道乱起来，这两条商道可不一定还能走。
不说流民盗匪丛生，就是西北军也会来添乱。
这玻璃的生意来的正好，先搂些钱在手里！秦时觉得，不愧是他的小福星。
先祖有很多研究，到现在为止定王府还在砸钱搞这些，其实大半只是缅怀先人罢了，至于这些研究的初衷，几百年过去了，都忘的差不多了。
“玻璃那么容易碎，这么远的运来京城？当初为什么不把玻璃作坊直接放在京城附近？”
“因为钟离有最纯的石英砂，当年选址建作坊的时候，考虑过研究玻璃要浪费大量的石英砂，从两千多里外运石英砂来京城，显然是很不合算的。”秦时解释。
凌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秦时却觉得小姑娘真是可爱得不行，接着说：“不过现在要卖玻璃窗，还是要在京城附近建个作坊的，毕竟运石头比运玻璃省事多了。”
*
第二天腊八节，凌枫见识到了古代腊八的盛况，全府的人穿着“五谷丰登”的衣物，大开大合地跳着祭祀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最后一起分享腊八粥。
皇帝派人来“赐腊”时，秦时戴着面具，没有坐轮椅，直接走到了来赐腊的内监面前。
来的内监并不是个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是个很嫩的新人。
皇帝赐腊，内监的身份越高，代表皇帝对你越重视，这已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李铭派个小新人过来，就是想打定王府的脸，逞一逞威风，他惯来会用这些小伎俩来恶心人。
这小新人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看到定王自己走过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时念完谢赐腊词的时候，他还有点缓不过神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匆匆完成仪式就走了。
定王痊愈了，这么大的消息当然要马上报上去！
只是小新人毕竟是小新人，他还做不到直接报消息到皇帝面前，这么一层层传上去，李铭接到消息的时候，腊八宫宴都已经结束了。
皇帝的寝宫，言嘉殿内，李铭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向地上砸去，啪的一声，茶壶在跪着的人面前四分五裂，那报消息的人吓得浑身发抖。
“秦时居然好了？他站起来了？他的毒解了？”连环三问，李铭惊怒非常，仔细看他的脸色，可能还有点恐惧。
“他什么时候解的毒？谁解的？消息呢？！”他大声地吼。
“不...不知道...”那跪着的人瑟瑟发抖，哀叹自己倒霉，这时候来禀报这种事。
“废物！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李铭怒骂，又砸了一个茶杯。
“定王府里那个钉子呢？找他要消息去！”李铭问，这会，他稍微有些平静了。
“好些天没见着了...好...好像...是被拔了...”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
李铭又想砸东西，可桌子上已经没东西给他砸了，他踹翻了一个凳子，骂：“滚出去！去传南阳王世子！”
“这...这...宫门已落锁...”跪着的人一脸为难。
李铭阴沉沉地瞪着他，却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今晚是见不到李苍了，不管什么事都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晚上，李铭翻来覆去地不知道想些什么，怎么也睡不着，连看着床帘都像是一个来刺杀自己的黑影。
次日，他一下早朝就在紫宸殿内接见了南阳王世子李苍。
这会儿他最想见的其实是李苍的儿子李道兴，但是李道兴还在西北。
李苍身为他父皇的伴读，还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平时他还会摆出一副尊敬长辈的样子，但是今天他实在是没心情。
“你确定红丝蛊没人能解？”劈头盖脸得就问道。
李苍根本不知道他儿子跟皇帝做了什么，不过他猜到，皇帝大概是从他儿子那里拿了这蛊毒，下给了谁他不知道，但是现在皇帝的态度告诉他，有人解了这蛊毒。
“这红丝蛊连巴苗族自己都不一定解的干净，他们只能引出一些蛊虫，但这蛊虫只要剩一只在身体里，就能不停的繁衍...”李苍斟酌着说。
“你是说，他大概没能解了这蛊毒，只是找到方法暂时能控制住？”李铭的心情好了些。
这个“他”是谁，李苍不知道，李铭也没打算告诉他。至于李苍是真不知道，还是猜到了在装糊涂，就没人晓得了。
“若是能不停的引出来一些蛊虫，他最多能活多久？”李铭又问。
“这个要看他体质怎么样，若是身体好的话，撑上个两三年应该是可以的，若是内家高手，或许能再加一两年。”
李铭的脸色又开始阴沉了，秦时从小练武，就是说还能活三五年？
他觉得三五年时间太久了，但是比起秦时完全解毒，这个结果就容易接受多了。
他挥手让李苍退下了。
李铭最近有些头大，西北干旱，他免了雍州今年的秋税，海盗又猖狂地劫了朝廷出海的官船，国库越发的紧张了。
出海利益十分可观，可总这么被劫了官船，再可观的利益也拿不到手里啊！
养了那十万东南水军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国库的银子、大唐朝廷的面子，都要被他们败光了！
国库没钱，花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今年的乱匪又多了些，各地的府兵都在找朝廷要精良的装备去剿匪，武阳水坝不修又不行，一旦南方水灾，税收又会少一大截...
还有满京城的流言，关于十七年前他卖粮到突厥的事...
虽然找不到证据，但他那几个堂兄弟因为这个事蹦跶的厉害，找了文人到处宣扬“皇帝卖国”的言论。
朝堂上原先没什么人相信的，但这几天风向似乎有些问题...
李铭恨得厉害，这么久远的事...到底是怎么翻出来的？！
他查了那几个知情人，却一无所获，那几人都是跟了他好些年的老人了，他有把握他们不会背叛。
只是流言最开始隐隐的似乎是从定王府传出来的。
他恨不得马上宰了秦时的时候，这时候得知他的蛊毒居然控制住了！
真是没一件事是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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