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朝雨一同失去理智的,还有三皇子。
素来沉稳的人,从来没有以这种速度,飞快的走过长街。
苏朝雨小跑着跟在身后,都险些跟不上。
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赶到雍华宫,三皇子这才猛然停下,回身对苏朝雨说,“你在这儿等着。”
苏朝雨点头,乖乖的靠在墙根底下站定。
的确,眼下这种时候,她确实不该进去搀和。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定下心神,转而换了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才缓步走进雍华宫。
只因三皇子有数,聪明如全贵妃,不会轻易被任何人左右,包括他这个亲生儿子。
三皇子到时,全贵妃才喂九皇子服过药出来。
九皇子与全贵妃向来没什么话说,本是睡了整晚才醒,服药之后,却又说累了,便背身装睡。
其实,九皇子心性单纯,对后宫争斗之事,既不了解,更不在意。
之所以与全贵妃不亲近,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觉得他母亲平日里太严厉,不爱笑。
“母妃万安。”三皇子与全贵妃行了个常礼,“九弟可还安好?”
全贵妃扶额,满脸的疲乏,“原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可我心里,一琢磨起这事儿,就慌得厉害,”
三皇子无言,其实心里挺想安慰全贵妃几句,但话到了口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因为在他印象中,他母亲全贵妃是一个坚强到可怕的女人,论谋略,论心计,宫中唯有皇后能与之相较。
这样的女人,又何须什么安慰。
全贵妃见三皇子不言,才又说,“你昨儿陪小九到半夜,今儿本不必来的,快回去歇着吧。”
“小九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身为兄长,我心里不安。自然想时时能陪着他。”三皇子这话倒是真心的。身为同胞兄弟,三皇子当真心疼九皇子。
全贵妃听了这话,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那句兄弟情上,转而一笑,“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你还真以为小九落水,是个意外吗?”
当然不是。这点觉悟,三皇子还是有的。可他若不装傻,怎么能引出贵妃下头的话来。
“你九弟,是生生被人拉下水的。”全贵妃说,“这毒计必定是蓄谋已久的,只在静待一个时机而已,否则做不了这么干净利落。”
“母妃以为是谁做的?”七皇子问。
“这宫中,敢如此与我为难的还有谁。”全贵妃眼光一闪,似有戏谑之意,“不过这老贱人做事,还是像从前一样,那么心急。可知太急于杀人灭口,反而会显得心虚。是怕旁人不怀疑她吗?”
“母妃的意思是,这事是皇后办的。”七皇子说。
全贵妃点头,眉尾一挑,十足的不屑,“只是这回涉事的两人,已经被皇后灭口,只怕死无对证了。”
“母妃预备怎么做?咱们可不能叫九弟,白白受这冤屈。”
一听这话,全贵妃心里便有些乱。她何尝不想斗垮皇后,替她小儿子报仇,奈何眼下,“你又不是不知,你父皇近来,三天两头就往她宫里去,虽然并不常宿在那儿,却明摆着给她脸面,警示诸人,皆要敬着皇后。谁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这个当口上与她为难。”
全贵妃向来要强,小亏都不肯吃,更何况眼前这个天大的哑巴亏。
九皇子溺水之事至今发生了多久,全贵妃心里就生生恨了多久。
“父皇近来是很看重皇后,可即便如此,难不成就要眼睁睁看着她,颠倒是非?”七皇子问。
全贵妃闻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九这回受了这么大的罪,险些溺死在那片池子里,我心里何尝不想替他报仇。可先不说咱们手上没有证据,即使有,你父皇也未必肯信,只当咱们是在挑拨是非。毕竟眼下,皇后已经先行处置了涉事的两个宫人,俨然一副严明公正的样子,可谓占尽了先机。”
眼看着全贵妃恨皇后恨的咬牙切齿,已在濒临爆发的边缘,三皇子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这才松口说,“儿子倒是有个法子,能帮母妃和九弟出气。”
一听这话,全贵妃多少有些惊讶。心想,她这儿子素来清高,从不爱参与内廷争斗,眼下却主动提起,还真是稀奇又令人欣喜。
“你说来听听。”全贵妃说。
“其实,昨日与九弟一同落水的那个宫女,并没死。”
“是吗?”全贵妃应道,“她倒是命硬。那你的法子呢,总不会是叫她站出来指正,皇后就是幕后指使吧?一个宫女的话,你觉得你父皇会信吗?”
“儿子并非这个意思。”三皇子解释说,“其实九弟落水之事,事后儿子经多番查证,证实当时,九弟之所以能化险为夷,全有赖那宫女扑入水中,将九弟救起。说到底,她也算九弟的救命恩人。而皇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急着杀她。如此恶毒又武断,若此事在宫里传开,母妃以为会如何?”
话听到这里,全贵妃脸上总算见了点笑模样,“皇后多年来,一直都摆出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可知这宫里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的性命,都折在她手上。或许,咱们可以借此,撕掉她那层伪善的假面皮。”
“皇后不问功过,就滥杀宫人,而母妃却宽容待下。皇后人心尽失,母妃便成了宫中众人,心之所向。您心里这口气,可能出了?”三皇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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